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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第1页）

&ldo;啪啪啪&rdo;帐子的侧帘忽然被掀开，一个人影从帘子后走了出来，还在拍掌。

他长得是一副人的皮囊，却有野狼般的内心。一旦被他的眼睛盯上，你就会觉得掉进了地狱。

&ldo;啧啧，真是太精彩了。好久没看到这么有趣的戏了，你说是不是啊，小阳春？&rdo;他回头一笑，用扇柄挑着一个人的下巴。我惊诧地看过去，那张乍看之下酷似我的脸，冷冷地扯出一个笑容。

&ldo;将军不就爱看别人自相残杀吗？&rdo;

杜雪衣是小阳春？杜雪衣竟然是小阳春！

我的脑袋轰地一下炸响。我爱看戏是谢明岚带的，我会去听小阳春的戏也是听他说起的。如果杜雪衣是小阳春，此前种种，此后斑斑……是啊，人世间哪有那么多的情不知所起？！

&ldo;霍羽，人全在这里了，契约呢？&rdo;诺力用汉语叫道。

霍羽撑开扇子摇了摇，缓步走到众人之间，阴戾地笑道，&ldo;哪来的什么契约？诺力可汗，不是我说你，这个突厥的王，你还真当不了。你还不如他呢。&rdo;霍羽指着瘫在地上的巴里坤说。

&ldo;你！&rdo;诺力要上前，忽然痛苦地用手捂着胸口，嘴角滑下血丝，&ldo;霍羽，你这个王八蛋，你下毒……害我！&rdo;

&ldo;哥哥！&rdo;那云扑到诺力的身边，&ldo;你振作一点！&rdo;

巴里坤咬牙，同样用汉语对霍羽说道，&ldo;我就知道是你！你冒充什么劳什子的商人，混到王庭里来，说要给可汗什么药治病。可汗明明就是被你给害死的！&rdo;

&ldo;别这么咬牙切齿的大个子。现在的你，可不是我的对手。&rdo;霍羽用扇子拍巴里坤的脸，巴里坤喊道，&ldo;我要杀了你！&rdo;

霍羽敲了下巴里坤的脑袋，&ldo;劝你还是省省吧。&rdo;然后走到我和李悠面前，蹲□来，摇摇头，&ldo;瞧瞧我们伟大的忽底，无所不能的神，现在像条死狗一样躺在我的面前。是啊，当年的安拉城是我屠的，我知道那曾是你的故乡。你一直对我怀恨在心，可那又能怎样？现在你在我手里，突厥和龟兹分崩离析。你自以为你聪明，可惜，也只是个满口仁义道德的笨蛋而已。&rdo;

&ldo;霍羽……！&rdo;李悠一手把我推到后面，忽然起身，用另一只手掐住了霍羽的脖子。

形势变化得太快，我们一时都反应不过来。

霍羽也是大惊，伸手要挡，李悠却加重了力道，&ldo;别动，再动我就拧断你的脖子！&rdo;

&ldo;你走不了，外面都是我的人。只要我现在高喊一声，说你们要杀了突厥的可汗，你觉得你们走的了么？！&rdo;霍羽说话变得很吃力，双手本能地握着李悠掐着他的手。

李悠把他举了起来，满眼喷火，&ldo;当年我王父不该一时不忍，留下你这个祸害！如果你想活，马上把解药交出来！&rdo;

霍羽的脸已经变成了紫红色，声音从牙fèng里面出来，&ldo;你……休……想。&rdo;

&ldo;我告诉你，我不说第三遍，解药！&rdo;李悠吼了一声，我甚至听到了骨头的&ldo;咯吱&rdo;声。

此时，杜雪衣淡淡地说，&ldo;王爷，您别忙了，解药在我这里。你拿去就是了。&rdo;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抛给李悠，李悠接过之后，把霍羽摔在地上，迅速地给蒙塔，巴里坤还有谷浑王服药。谷浑王已经昏迷，怎么也吞不下药。

那边，霍羽只在地上缓了口气，就丧心病狂地冲我猛扑了过来。

我拔下头上的簪子，毫不畏惧地对着他。忽然，他的扇顶转出了一把尖刀，银光闪闪，我猝不及防地闭上了眼睛。

&ldo;去死吧！&rdo;我听到杜雪衣的大喝，而后是刀没入血肉的声音。

我疑惑地睁开眼睛，看到她拿着一把刀，插入了霍羽的后背。霍羽的双目睁大，震惊地转过身去，而后把扇尖狠狠地转刺入她的心脏。

&ldo;不要！&rdo;我大喊。嫣红的血在她的胸口开成了一朵凄艳的海棠，她倒在地上，霍勇伺机，夺路而逃。

&ldo;雪衣，你振作一点！&rdo;我爬过去抱起她，用手拼命地按住她的胸口。她伸手握住我的手，淡淡地摇了摇头。

&ldo;不要死，求你不要死。&rdo;我泪如雨下。我喜欢了那么久的小阳春，无论是杜丽娘还是崔莺莺，每一出戏都唱的那么有模有样。我一直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把戏中的百态表现得淋漓尽致，我仰慕她却不敢想象她的真颜。

她从腰间掏出一把干枯的紫色枝叶，放进我的手里，&ldo;……我单独给他唱过几场戏。他一个人坐在园子里，那么悲伤那么孤独……我以为凭着我的长相，凭我的……费尽心机，终可以留在他的身边……可无论是痴情的郡主还是我，都没有人能胜过你。画堂……&rdo;她咳了两声，一大口的血从她的嘴里涌出来，&ldo;我出卖了他，委身于霍羽……是我把他帮助皇上改革的新政作为交换信任的条件，给了霍羽……最终导致新政的失败……可不这样，我就偷不来这个……&rdo;她吃力地从怀中拿出一张图纸，塞进了我的手里，&ldo;霍勇即将倾兵攻打炎凉，这是他们所发兵力的详细资料……他们不知道，还以为在家里的暗格里……&rdo;她干涩地笑了两声，血越流越多。

&ldo;别说了，雪衣……&rdo;我的手颤抖着，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ldo;最后，我求你……求你两件事……&rdo;她吃力地说。我连忙点头，&ldo;你说！&rdo;

她费劲地仰起身，贴在我的耳边说，&ldo;不要告诉他我已经死了，就说我自己离开了……他心里已经够苦，不要再让他难过……另一件事……求你让他幸福吧……只有你能说服他，只有你才能让他放过他自己。郡主……郡主真的是一个好女孩儿……&rdo;她话还没说完，就无力地摔回地上，侧头闭上了眼睛。

&ldo;雪衣！&rdo;我伏在她身上大哭。我仿佛见她当年在梨园里，舞着长袖唱，&ldo;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rdo;台下众人欢呼着，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动人心魄。

余音绕梁，芳魂却已断于他乡。

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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