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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第1页）

这样的答案，犹如要与世隔绝的人回答时局一样，当真是强人所难。

王衍望着卫玠这般放下身段还能反击的模样，露出了舒心的笑容，卫玠真的成熟了。

王衍轻叹一口气，既然卫玠已经成熟，有些事该是要告诉他了，&ldo;叔宝，一陌的信，你收到了吧？&rdo;

卫玠袖口下的左手虚握，看来王衍是打算承认自己也知沂山死士了，&ldo;回王世叔，收到了。&rdo;

&ldo;不惊讶老夫也知道一陌？&rdo;王衍倒是好奇起来。

&ldo;白虎大圭是秋斩信物，有着赏罚刑断的重量。我幼冲之年，祖父曾说过此物。后来见眉子悬挂，便知其中一二。但，也只知您与一陌先生旧识，其余之事，并不知。&rdo;卫玠回答着自己如何知道王衍的身份，却又表露他所知不多。

这句话既是告知王衍，他卫玠推演的能力，又是保命自己所知不多，让王衍放心他卫玠尚不足虑。这般自保的本领，让王衍更是欣赏了几分。

&ldo;你既然知道白虎大圭，也该知道其他三个吧？&rdo;王衍前倾身子，眼神如炬，灼灼的看向卫玠。

&ldo;王世叔若是说青龙大圭或玄武圭璋，曾听一陌先生提到过，但不知，是何模样？&rdo;卫玠不答反问，以一陌告知的谎话来暗示王衍，他知道的消息都来自一陌，也变相跟王衍诉说，他其实只知道一陌这个人，却未曾交心，故而知道的东西真的不多。

这样的答案，回答等于没有回答。可是这样的回答，已经是卫玠这个年纪最好的回答。

王衍与卫玠对视，卫玠的眼里没有半丝慌乱，反而眼神如死水，毫无波澜。

须臾，王衍大笑数声，摆了摆手，&ldo;看来叔宝啊，你终是学会了你祖父的精髓。罢了，你既然知道这沂山的事情，该知道你的身份和责任。&rdo;

王衍也不打算多多戏弄卫玠，毕竟他今日叫卫玠来，只是有事托付罢了。

卫玠的眼神闪了闪，很奇怪自己轻易躲过了王衍的刁难，也很奇怪王衍为何要这么快交底。或许，王衍醉翁之意不在酒，反而是有其他之事？此时的卫玠很难相信别人。

&ldo;你该知道不久之后，下邳会有一场战役吧？&rdo;王衍将一封密信递给卫玠。

卫玠抬起头看向王衍，他知道王衍是想让他带兵驰援王玄。

卫玠未曾跟王衍推心置腹过，尽管知道王衍和岳父乐广同为玄谈泰斗，也知道王衍、乐广都是祖父卫瓘在书法上的学生，可到底，时间会改变很多人，他早就不信人性了，又如何能够单纯的认为王衍只是让他喝茶闲磕牙？

&ldo;嗯？叔宝？你作为未来的沂山少主，难道不该有看透局势的本事？又或者……你不想通过一陌的考试了？&rdo;王衍见卫玠不答话，又再一次说下去。

只是王衍的话越是直白，卫玠越是不敢相信事情就是这般的简单。尤其是在王衍诉说沂山少主之后，卫玠甚至不知道王衍是让他死个明白，还是让他营救王玄。

&ldo;王世叔，我不懂你的意思。&rdo;卫玠开始装傻起来。

&ldo;是不懂，还是不想懂？&rdo;王衍前倾身子，对着卫玠，灿烂一笑。

&ldo;王世叔，我所知不多，确实不懂您的言中之意。&rdo;卫玠一脸诚恳的望着王衍，显然宁愿自贬也不愿意回答王衍的话。

王衍看到卫玠这番模样，心下知道卫玠已然警觉他的目的，话题又婉转了一些，&ldo;叔宝，今日里，一陌和老夫是想让你带着沂山死士前往下邳助我那幺儿守城。这也算是老夫和一陌对你正式成为沂山少主的试炼。若是通过这次试炼，按照章法，要带你去沂山之巅下一盘徂徕棋局，若是赢了徂徕棋局，便可获得戊戌令，成为真正的少主。&rdo;

卫玠的眼神有着波动，却不多说一句话，仅仅是听着王衍的答案。

&ldo;叔宝，老夫年事已高，独有一子，不知你可否替老夫救下幺儿？&rdo;王衍此时展现出了老父亲慈祥的面容，仿佛仅是救子心切的模样。

&ldo;王世叔，眉子乃是我的挚友，若是为救他，我肝脑涂地亦在所不辞。但是成败与否，任何未发生的事情，我不敢保证。但，不管如何，我都愿意竭力而为。&rdo;卫玠拱手而拜，不再答话。

&ldo;叔宝，今夜你也累了，你且去休息吧。过几日，我和一陌商量后，定会给你个章程。&rdo;王衍笑着看向卫玠，卫玠站起身来，拱手而拜。

&ldo;谢过王世叔，告辞。&rdo;卫玠转身离去。

王衍望着卫玠的背影，眉头轻皱，&ldo;看来他还是像极了恩师的性子啊。&rdo;

王衍眉眼一转，看来这件事，他还需另想办法，须臾，王衍从袖口拿出一封信，这信上落款是：刘舆。

五月初夏，雷雨过后，晴空送来清新的香草气。

下邳城外三里的山上，扎营着数十位武艺超群的沂山死士，营帐之中，卫玠端坐在胡床之上，手持一陌的密信，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卫玠左手拇指与食指相搓，眼睛垂下，眼珠轻轻的转着，思考着一陌提供的信息。

按照密信的消息，司马颖亲自带着石超来下邳围城，赶上围城端午汛期，或许会效仿曹孟德水淹下邳。若是真的如此，城中的东海王司马越、琅琊王司马睿、王玄、王旷等人便是岌岌可危了。但，东海王司马越二弟司马腾与王浚正准备攻击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