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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第1页)

顾萋萋迎着他的视线点了点头:&ldo;我懂。能修成正果最好,如果不能,是他们缘分不够。我只希望他们就算不能在一起,至少能够好聚好散,不会让少依受到其他的伤害。&rdo;

&ldo;她答应你了。&rdo;秦周用陈述的语气说道。

顾萋萋嗯了一声:&ldo;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一是遇见了她,二是遇见了你。&rdo;

秦周略有不满的嘀咕:&ldo;为什么我不是唯一?&rdo;

顾萋萋忽略他的醋意,沉浸在感慨中:&ldo;要不是少依说动了我,这会儿我大概还待在哪个小乡村,或者是在火车上……不会在z市,更不会遇到你。&rdo;

秦周的醋意这才淡去:&ldo;到时候我给她封个大大的红包,以示感谢。&rdo;

&ldo;她不需要你感谢,再说了,她是缺钱的人么。&rdo;顾萋萋失笑,忽儿眼珠一转:&ldo;你要真想感谢,感谢我吧。&rdo;

秦周哦了一声,扫了她一眼:&ldo;你想我怎么感谢你?&rdo;

顾萋萋:&ldo;给我放几天假,我有事要离开几天。&rdo;

&ldo;行,给你放假。这段时间太忙,都没有好好陪陪你,我和你一起去。&rdo;

秦周很爽快的答应下来,顾萋萋却一点都不高兴:&ldo;不用不用,你忙你的,别为了我影响工作。&rdo;

一晃差不多一个月,还有几天就到顾远和看好的黄道吉日,她要回老家去迁坟。秦周这么忙,顾萋萋不想耽搁他的工作,压根儿就没告诉他。

秦周想也不想一口否决:&ldo;那怎么可以,工作再重要,也没迁坟这样的大事重要。&rdo;

顾萋萋这才知道这阵子他这么忙,就是为了有时间陪她回去。

她很惊悚:&ldo;你怎么知道我是回去迁坟?&rdo;

&ldo;没有什么心结是死亡化解不开的。女儿客死他乡,你外公外婆必定后悔,想要她落叶归根再正常不过。&rdo;

秦周摸了摸她的脑袋:&ldo;至于你么,白长了一副六亲不认的面孔,其实啊,心软得很。见他们悲痛不已,就会主动提出迁坟。我说得对不对?&rdo;

他简直就是自己身体里的蛔虫。

顾萋萋还嘴硬:&ldo;我不是心软,我是见不得他们这个时候才来后悔,把母亲的坟迁回去,让他们天天看着,天天难过。&rdo;

看着刀子嘴豆腐心的姑娘,秦周没在说什么,伸手把她搂进怀里。

行程就这样敲定下来,两人一起回到县城,在一个无雨微风的傍晚,顾清芳的坟墓被专门请来的人打开。

起坟的时看着那个红色的骨灰盒,顾萋萋在心中默默念道:妈妈,我带你回家。

走马岭有下葬不能见光的风俗,顾清芳的下葬时间选在凌晨。

天地无声,万籁俱寂,听不见一声虫鸣,顾清芳被葬在了屋后面那座山丘上。

顾远和拿烟的手微微抖动,强自按捺悲痛,比上一次顾萋萋见他时又苍老了许多。顾萋萋扶着哀恸到站立不稳的吴秀芸,看着泥土很快就覆盖了那个小小的盒子。

按照顾萋萋的要求,没有立碑,所以很快完工。

老人年纪大了,心情哀痛,加上一夜没睡,有些支撑不住,秦周扶他们回屋,顺带和工人结算工钱,顾萋萋一人留在坟前。

这次走后,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她想再陪陪母亲。

秦周来找她时,东方刚好露出鱼肚皮,她关掉发烫的手电,看着天光一点点亮起来,太阳跳出云层,金黄的阳光照着坟上的新土,坟头正对着那片芦苇,仿佛天意。

时值深秋,芦苇叶枯黄,说不出的苍凉萧瑟。她看着那片芦苇,仿佛对秦周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

&ldo;高考的时候,母亲偷偷找到我的班主任,改了我的高考志愿,把第一志愿里我填的一所省内大学换成了c大。拿到通知书的时候,我完全懵了,知道她改了我的志愿,我和她大吵一架。&rdo;

&ldo;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大学里生活丰富多彩,长时间见不着面,很快就能习惯一个人生活,如果要是觉得她累赘更好,她走了我也不会伤心。她不怕死,只怕影响我,我知道的,可她不知道,无依无靠的一个人,就算过得再幸福,连个分享的人都没有,又有什么意思?&rdo;

&ldo;在她第一次自杀未遂后,我告诉她,我可以去c市上学,也答应不动用她为我准备的学费做医药费,但她不能做傻事,必须好好活着,等我给她拿把毕业证拿回来。&rdo;

&ldo;很多人,包括关少依那个时候都不懂,为什么我不干脆放弃学业算了。除了上课,其余时间不是在兼职,就是在去兼职的路上。真累啊,像颗陀螺,可我不敢放弃,就好像只要我顺利毕业,母亲就会一直陪在我身边。谁会想到,一切努力都在黎明前功亏一篑。&rdo;

顾萋萋收回视线,对着没有墓碑的小小坟茔跪下,平静的表情龟裂开来,露出深切的悲戚:&ldo;正好,我也失约了,没能完成答应你的事,我们谁也没有资格指责谁。&rdo;

&ldo;谁说你失约了?&rdo;

旁边一直没有出声的秦周走了过来,拿出一个红色的本子,翻开放在坟前。

泪水瞬间冲出眼眶,朦胧水雾中,顾萋萋依稀能够看见上面的三个鎏金大字‐‐毕业证。她转头看着秦周,几度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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