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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朴的木制墙面上挂着一副字画:碾细香尘起,烹新玉乳凝。小小看了一会儿,终于先开口:&ldo;阿姨,今天是我最后一天叫您阿姨,到了明天,我就要与绍昀一样,称呼您为妈妈,我会如他那般尊重您、孝敬您,请您为我们祝福,好吗?&rdo;
沈韵心举起茶盏,浅抿一口,才说:&ldo;杜小姐,据我所知,以你们杜家的财势,想娶你的人数之不尽,绍昀仅是其中之一,为什么一定要他。&rdo;
小小微笑:&ldo;阿姨,那些人想娶的是杜家的财势,只有绍昀想娶的是我这个人,而我,也只爱他这个人。&rdo;
&ldo;你爱他?&rdo;沈韵心带着讽意的笑:&ldo;那嘉恒呢,这么快就变心,你的爱是不是太不可靠了?&rdo;
小小脸色微微冷凝,但还是隐忍住,正视着沈韵心:&ldo;阿姨,我承认,我曾经对沈先生有过好感,如果继续下去,也许会发展成为更近一步的感情;但是,一切毕竟没有继续下去,好感不等于爱,从来没有爱过,哪来的变心!&rdo;
&ldo;你知不知道,恒嘉为什么放弃?&rdo;沈韵心愤恨冷笑:&ldo;是你父亲逼他,你父亲用整个沈家来逼迫他放弃你,逼迫他找其他女孩在你面前表演亲热戏,好让你彻底死心。&rdo;
小小平静:&ldo;那又怎么样?&rdo;
沈韵心愕然。
小小说:&ldo;我很清楚我父亲的为人,也许正如您所说,他逼迫过沈先生,因此,我对沈先生一直怀有愧疚之心。但是,在逼迫之前,我父亲肯定给过沈先生选择的机会,如果当时沈先生坚持不肯放弃我,我父亲未必会把他怎么样,很遗憾,沈先生没有为我冒这个险,或者,他认为不值得冒这个险。沈先生优秀出众,我想他对于自己的选择会有所担待,我也尊重他的选择,彼此之间应该无怨无悔。同样,愧疚不是爱情,不爱就是不爱,我不能因为愧疚就强迫自己用爱情去作为弥补。阿姨,作为当事人的沈先生尚且没有说过什么,您又何必打抱不平!&rdo;
沈韵心语塞,到底是杜修宇的女儿,远非她所认为的那样软弱无知。半晌,她温和的笑:&ldo;这么说,你的确很爱绍昀,那么,你是否可以包容他的一切,无论优点还是缺点?&rdo;
小小回答得毫不犹豫:&ldo;是。&rdo;
&ldo;那我就放心了。&rdo;沈韵心向着门外扬声喊:&ldo;湘湘,进来吧!&rdo;
第四十三章
与以往的单薄苍白相比,顾湘湘丰腴不少,容貌增添了几分娇艳。小小看她推门进来,讶然呆怔一下,随即从座位上跳起,拉着她喜笑颜开:&ldo;湘湘,果然是你,你去哪儿了,我到处找你。回来后就听说你辞职,电话打不通,家也搬了,问公司里的同事,都说不知道你的去向,到医院里,医生说顾阿姨已经很久没去检查,怎么跟人间蒸发似的,一点音讯都没有。&rdo;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里有种莫明的恐惧,小小只好不停的说话,让自己没有思索的空隙,&ldo;我快要结婚了,好姐妹一场,如果你不来参加我的婚礼,就太不够义气,小彤总闹着要当伴娘,我决定不给她机会,谁让她大嘴巴,到时候,你来当……&rdo;
顾湘湘扑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ldo;小小,我对不起你,我求你,看在好姐妹的份上,原谅我,原谅我‐‐&rdo;
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麻痹的感觉涌向四肢百骸,小小僵立在原地,一动不能动,却仍勉强的笑,轻声细语,怕惊动什么似的,&ldo;湘湘,别再跟我开玩笑了,我明天要注册公证,公证后,我和绍昀就是合法夫妻,后天举行婚礼,你来给我当伴娘,倒时候,我把花球抛给你……&rdo;
顾湘湘伏在地上泣不成声:&ldo;小小,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争夺些什么,现在是这样,将来还是这样,我只是爱绍昀,无法自拔的爱着他,我不求他给我什么,只要能留在他边,经常看见他,我就心满意足,哪怕没名没份,永不见天日,也无所谓。如果不是因为有了孩子,我永远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永远不会打扰你。孩子是无辜的,我不能让他和我一样,一辈子背负私生子的罪名,让人看不起,小小,求求你,给孩子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rdo;
沈韵心把她从地上扶起来,无限怜惜:&ldo;你这孩子,明知道怀了身孕,还跪在地上,万一受凉怎么办?快起来,小心动了胎气。&rdo;
四周的一切似乎在高速旋转,小小的视野里一片昏暗,晕眩中,仿佛无数杂乱的啸声冲入耳中,刺得耳膜尖锐疼痛,她什么也不想听,偏偏沈韵心的话一字一字清晰钻入脑海:&ldo;杜小姐,绍昀没有和你订婚之前,就和湘湘在一起了,虽然迫于身份没有公开关系,但我早把湘湘当作儿媳。可惜,绍昀心太高,我们耿家虽然算是豪门世家,终究比不过你们杜家富可敌国,当你父亲提出联姻时,他就想通过这个方式进一步拓展耿家的事业。不得已只有委屈湘湘这孩子,好在她什么也不争,你永远都是耿家名正言顺的大少奶奶,今天找你,主要是为湘湘腹中的孩子,这是耿家长孙,我不能让他名不正言不顺的流落在外。杜小姐,既然你爱绍昀爱到能包容他的一切,肯定也容得下这个孩子,对不对?等这个孩子出生后,你只要认下来,给孩子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就行了。&rdo;
&ldo;我不信,&rdo;小小艰涩说,喉底哽痛凝滞,每说一个字,痛得冒出冷汗,&ldo;你们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rdo;
沈韵心不以为然的笑,拿出手机按了几下,一段通话录音响起:&ldo;绍昀,湘湘怀孕了。&rdo;是沈韵心的声音。
耿绍昀的声音随之传出:&ldo;不可能,我给她吃过避孕药。&rdo;
&ldo;任何避孕措施都不是百分之百的保证,你是孩子的父亲,你说怎么办吧。&rdo;
&ldo;让她去打掉……&rdo;
沈韵心关闭了通话录音,有点怜悯的看着小小:&ldo;我是绍昀的母亲,难道会抵毁自己的儿子不成?&rdo;
小小身子微微颤抖,手揪住胸口的衣襟,急促喘气。突然想到一件事,跌跌撞撞扑向案几,手忙脚乱从提包里拿出手机准备拔号,指尖急剧颤抖,几次从拔号键上滑开,泪水不自觉落下,模糊了手机屏幕,她抬起一只手胡乱的擦拭,眼泪却越擦越多,仿佛永远也擦不完。终于拔通了耿绍昀的手机,传出的是关机盲音,她犹不死心一遍又一遍拔打。
顾湘湘看着她,一种奇异的快感从心底涌出,从来都是她一个人独自在痛,现在该轮到另一个人、被所有人捧在掌心中的那个人好好痛一次,原来杜修宇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沈韵心恻然:&ldo;杜小姐,我知道这样对你、对湘湘都很不公平,所以一开始我极力反对你们订婚……&rdo;
小小抬头,冰冷的眼眸里寒意逼人:&ldo;你不用在我面前装无辜装清白,我尊重你、千方百计讨你欢心,只因为你是他的母亲,因他而敬你,可你,又是怎样对待我的?&rdo;
沈韵心恼羞成怒,冷哼一声:&ldo;我怎么了,我不过是把事实告诉你,他们真心相爱,要算起来,还是你拆散了这对苦命鸳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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