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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理发馆事发（第1页）

赵鑫就这样在韩师母的念叨下度过了大半天，她那叫一个后悔啊，这日子过得，比在单位加班还难受，但是你又不能说啥，因为这是为她好，和外人越接触，赵鑫越发的觉得赵芹好，因为赵芹说话往往直指本质，很少理论性的说教。但是她也不想想，赵芹是她妈，说对了，说错了她都得听着，别人说话不都得考虑一下，她能不能听的进去吗。

第二天一大早，赵芹就带着赵鑫出门了，要说买东西，肯定是东单一带，但是要说逛街，肯定首选前门。更何况两个人出门连逛街都不算，主要是去听书看戏，在这个方面，东单可差远了。赵芹是个戏迷，赵鑫并不是，但是赵芹在有意识的把赵鑫往这个方向培养，因为她发现，赵鑫除了学习之外居然没有业余爱好，她最大的爱好就是蹲在胡同口听别人说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话，这是不正常得很，所以只要有空就要拉着她出来培养一下。

赵鑫不喜欢，也不反对，毕竟玩儿嘛，干嘛不行，虽然不如听八卦有意思，但是这个也能见见不同的版本，认识一下历史名人，也是一种很不错的消遣方式。今天是蔡阳受难日，为啥，因为上午听的书是过五关斩六将，带着古城会，蔡阳老儿一命呜呼，下午看的戏是珠帘寨，老蔡阳的人头落在了马前，还捎带着听了一段相声古城会，只见关二爷一刀下去，那蔡阳的脑袋飞出三尺去，还喊着好快的刀啊。

现在居然出现了相声和京剧的花场，稀罕啊，要知道在旧时代，曲艺比戏曲天生低一级，而相声又是曲艺里的下九流，京剧在戏曲里自称第二，也只有昆曲敢称第一了。京韵大鼓都算是曲艺里面最上档次的了，京韵的大角见了京剧稍微有点名气的角都不敢大声，更别说相声了，而相声想和大鼓同台，那都得费老大劲了。现在居然能蹭上京剧的尾巴，虽然说是给正戏垫场，那也说明百花齐放的政策取得了卓越的成果。

原本娘俩中午想去全聚德尝尝他家的鸭子的，毕竟来京城好几年了，没吃过全聚德，实在是说不过去，但是全聚德免费了，娘俩没能进去。怎么回事儿呢，全聚德名气太大了，所以他的鸭子就成了很多部门的奖励，市里也愿意协调，所以印制了不少烤鸭票，不要钱的那种，来吃饭，直接给票就行，基本等于烤鸭期货，只是交割时间不确定，但是全聚德也大致控制有效期，防止出现大规模挤兑现象。娘俩没票，自然吃不到了。只好找了一个街头小店，吃了一顿，手艺不错，鲁省人开的馆子，一般都挺实在的，这和鲁商一开始的发展历程有关。

鲁省虽然有大面积平原，但是并不是什么天府沃土，反而水旱频繁，战乱四起，尤其是这片土地分配不均，西南和中部地区有大量的山地，再加上人多，单单靠地里的东西，根本活不下去，所以就出现了一种很奇特的商业模式，一个村甚至几个村，几十个村，选出一个人出去经商，南下北上的都有，但是由于离京城近，还是以北上为主，他们的主要销售对象就是地里长得东西，粮食和棉布，说白了就是不让中间商赚差价，自己地里长出来的东西直接面对消费者。但是大家都大差不差，而且没有转行的可能，所以内部竞争非常激烈。

但是他们内部的竞争归竞争，但是你一个外人要是敢插一杠子，你就能见识到这群背负着几十个村父老希望出来打拼的人的战斗力了。鲁商在外很大程度上是靠战斗力吃饭的，就这么说吧，当父老乡亲押运粮食或者布匹进京的时候，沿途的土匪强盗都得提前躲躲，就怕这些人觉得他们有威胁，想要提前清剿了他们。这些人控制了旧京城的粮食，布匹，酒，以及木炭，饭庄，送水，赶大车等等工作，别人几乎插不进手去。

等秋收之后，一群人赶着大车进京送东西，然后在京城过年，春天再赶着大车回去，那么这些人就会在京城干所有力所能及的工作，送水，赶大车，烧炭，砍柴，以及各种力工，就是为了能多赚一点。所以几乎所有的鲁商店铺都有一个大后院，那就是给这些人准备的。所以说为什么这里成了一个极为稳固的根据地，这固然有组织极强的群众发动能力，也有小鬼子到来，断了他们生计的原因。这里自称孔孟之乡，谦谦君子，但是这里也是反王响马最多的地方，从秦朝开始这里就是让朝廷头疼的存在，打仗，那从不带害怕的。

也正是由于内部竞争激烈，所以他们的最大特点就是实在，薄利多销，反正你在他们的饺子馆里，一般碰不上需要额外收费的饺子汤和醋，当然大概率他们也不会给你准备番茄酱（吃饺子沾番茄酱的都是异端，不接受反驳）。

现在这种小馆子虽然也参与了合营，但是人家就是夫妻店，你管啥，所以人家就是原来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虽然菜被统一定了价，但是小咸菜，调味料还是不要钱的。而且量一般也不少，票上没法优惠，但是钱上便宜不少。两个人一个菜两个馒头，就可以吃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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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去理发的时候，碰上事儿了，怎么呢，这一次赵鑫去的是大名鼎鼎的解放理发店，旁边的春风理发店，两家店挨着，但是无论从名气还是手艺，春风都稳稳的被压一头，但是春风的生意却比解放要好的多。赵芹在给赵鑫介绍这些东西的时候，赵鑫还是很吃惊的，解放的手艺好，环境好，一样的钱，为什么竞争不过春风呢？关键是春风的师傅居然也认可他们水平不行的说法。

听到赵鑫的疑问，赵芹笑了笑，“因为解放理发馆最近光出事儿。”

“什么事儿啊？”

“过会儿你就知道了。”没错赵芹带着赵鑫来这里，也是故意的算计好的。就是为了让她见识一下真实的人究竟有多坏。

解放理发店是部队进城之后第一个改名表示欢迎的，除此之外他也是49年三月份那次大串联里面唯一一个没参与的小店，这就让一些人盯上了，大店他们惹不起，小店还惹不起吗，所以那是隔三差五的过来找事儿啊，有些事儿还不好处理，街公所也只能是抓了放，放了抓的，顶多关几天，实在是没什么办法。

这不，赵鑫这边还在排着队呢，那边找事的就过来了，一个人牵着一条大狼狗，直接就进了，“掌柜的，赵老板说了，只要你给这条狗把毛剃了，给你五百块钱，怎么样，你放心，我摁着狗嘴，要是咬，也是先咬我。”

红星厂董事娄老板的称号娄半城，那是别人捧出来的，但是这位赵老板可是实打实的赵半城，这人毫无原则，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就是一点，怎么赚钱怎么来，京城在谁手里，他就跟谁合作，所以钱没怎么少挣，但是他的产业基本上都属于犯罪的行为，什么烟馆，青楼，赌场，钱庄，当铺。48年看着风头不对，赶紧关了，只留了几家实业厂子，还早早地参公了。只不过他藏的深，知道他家产业的人不多。

这弄得大家都恨得他吱吱的，但是又不太好对他下手，但是这人经常派人出来捣乱，被问话的时候，他就咬死一个说法，大家都知道他名声差，所以都打着他的旗号干坏事，其实都是冤枉他，要地方还他清白，但是查下去确实是和他没啥关系。所以大家都明知道是他指使的，也没什么办法。

这一次自然也是，这个时候赵鑫就听见别人说，“老五这下麻烦了，这是连着第三十天了吧，从当初的五毛都涨到五百了，也不知道老五能不能接受的了。”

“够呛，前天一百块钱，老五都咬牙了，今天估计更舍不得了。”

“屁，他那是舍不得吗，他那是恨得，昨天你没看，老五都摸刀子了。今天这个都已经是第十一个人了吧，前边几个都被揍得下不了床了。”

“何止哦，昨天那个家伙说话说的狠了点，今天早上看见他的时候，人都快没了，不知道是哪家小伙子揍得。”

果然，隔壁就传来他们说的老五的声音，“滚！你就是给我五千，老子也不干。”

“五爷，话别说的那么绝吗，你看看你料理一个人，才一两毛钱，你把狗料理了，五百块，够你赚一年的。再说了，钱不够，你张嘴，赵老板啥都缺就是不缺钱。这万儿八千的都看不到眼里。”

这个时候有个人接了一句，“不缺钱，只缺德是吧！”

“小孩子家家的别胡说，赵老板当年救济百姓的时候，你还在你妈肚子里转筋呢。”

“是给老百姓免费的烟抽，等上瘾了，再骗到馆子里要钱，还是把人家逼得家破人亡，然后把人家的好闺女送到楼子里，说是赏了口饭吃。”

这个时候老五出来了，“行了，小二子，回去吧，该吃饭了。”小二子有些话说的太过了，老五怕他被报复。

“五叔，他们怕报复，我不怕，我光棍一个，贱命一条，谁敢来找我，大不了拼死带着一个走，惹毛了小爷，把他鸟窝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