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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长风解释道：“不远，就在你们县里，西郊新建的七分厂，赶明你去报道就能看着了，地方还是挺大的。”说着他示意坐在左侧的司机：“喏，这是小刘，刘志刚同志，也是厂里的司机，以后你们就是一个部门的同事了。”小刘把脑袋从碗里抬起来，对着杨晚月咧嘴笑了下。杨晚月点点头，在心里琢磨着，她所在的丰顺县是省城江阳市的下辖县，丰顺县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等到开放后，就会并入省城，成为丰顺开发区，所以国棉大厂的第七分厂会选址在这里也不算意外。她又问了一些改天去报道的事情，就没再说话了。旁边放下碗的黄正安急了，他刚才听了半天，没听到一句关于招工的话题，干脆直接问道：“新厂建成肯定得招工吧，对工人有啥要求啊？”旁边杨小云不由自主的竖起耳朵，她现在已经有了工作，也许工厂招工能让杨小刚去试试。王科长笑了，知道黄正安着急，也不卖关子，说道：“第一条最低得是初中毕业生。”说道这里他又不确定的问杨晚月：“小杨同志是初中毕业的吧？”见杨晚月点头，他松了口气，其实不是也没关系，毕竟会开车也属于技术工，而且李厂长在，总能给她一份工作的，但走后门说出去总归是不好听。杨小云和黄正安都有些失望。现在文化水平普遍不高，初中生可能在县里不难找，但在公社，上到初中毕业的还真不多。黄正安还想再争取一下：“小学毕业不行吗？”王长风看了一眼李厂长，摇了摇头。看出黄正安的失望，李志国没有松口。新厂建成后是有任务指标的，厂里已经有一部分学历不高的家属临时工了，扫盲工作本来任务就重，要是再招一批文盲，光培训就要花去不少时间，太耽搁事儿了。王长风见气氛有些僵，便想开口解释一下，还没出声，黄正安叹口气，忍不住抱怨。“现在到处乱糟糟的，你们说，这些年郭嘉往乡下送了多少大人物，年轻人不也得跟着下乡，将近十年啊，现在乡下还有人喊什么“读书无用，文盲光荣”的口号，你们说，乡下人谁还敢读……”“黄书记！”见他话题越来越危险，杨晚月连忙叫住他。黄正安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都胡咧咧了什么，懊恼的拍了下脑袋。杨晚月笑着起身：“面条够吃不？没吃饱我再去给你们下点吧。”她一打岔，李厂长几人也笑着起身：“饱了饱了，时间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吧。”王长风附和着点头：“走了走了，今天这一趟可算没白来。”杨晚月见状起身送几人出去。出了门，国棉厂几人走在前，杨晚月和黄正安并排在后。黄正安还在懊恼，小声道：“都怪我这张嘴！闯祸了都不知道。”杨晚月看看前路正在说笑的几人，安慰黄正安：“您是无心之失，出发点也是为了全公社的人好，李厂长和王科长看起来人不错，应当不会放在心上。”黄正安点点头，希望如此吧。这些年在嘴上吃亏的人太多了，不知道哪天就被人抓住小辫子，以后还是要再谨慎一点才好。杨晚月见状，又提议道：“国棉厂是大厂，现在不招人，也不代表以后就不招人，您回去可以先组织人安排扫盲培训，万一人家再次招工，咱公社的人不就有机会了。退一万步说，就算国棉厂不招人，还有其他厂呢，多学点知识，多认几个字总没坏处，不定哪天就用上了。”黄正安其实之前也组织过扫盲班，不过这几年形势不好，他做事也总是瞻前顾后，畏首畏尾，扫盲班也好几年没举办过了。当下听了杨晚月的话便点了点头，心里盘算着开扫盲班的可能性。杨晚月知道他心里的顾虑，便也没再多劝。送完人回来就见到杨小云站在门口。“怎么不进去？”杨小云扯着她的胳膊，走到屋里指着桌子上的粮票和钱：“我刚才准备收拾时看到的。”杨晚月拿起来装进口袋里，端起盆往灶房走：“奶奶呢，睡午觉去了？”杨小云点点头，跟在她后面：“哎，你看到粮票怎么不惊讶啊？”杨晚月勾唇：“意料之中有什么可惊讶的。”她放下盆回头看杨小云，“人家一看就不是白吃白喝那种人！”杨小云想了想，不再讨论这件事，又高兴说道：“晚上让张云华他们一起过来吃饭吧，庆祝咱们几个同时成为领工资的人。”本来她以为杨晚月肯定能同意的，没想到却看她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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