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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毁世的光（第1页）

他揪起我的头发，他说：“可见，我的耐心用完了。可你却从来不考虑，不寻常的事情背后必然有不寻常的原因。”

他说：“我给了你那么多时间，甚至决定接纳你了，但是你却一次又一次让我失望。”

他说：“天地分为两派，有的人注定属于天堂，有的人注定属于地狱。看来我征服不了你，那我只有毁灭你。”

他说这些，他说那些，我都没有听清楚。

我只是看着他，还是那副老样子，显然除了一双红角，他不想让谁看见更多属于魔鬼的真实面孔。他瘦削、阴沉，他是那个能在各种梦境里都插得上话的阿东，可以倒吸入整片谜宫，可以轻松想像出一块扑天盖地的蜂窝的阿东。

我心想你的失望，怎见得又不是我的感受。

我还曾经对你很努力的，用我贫乏的语言，对你描绘出一朵蒲公英的小花籽，它可以飞到多远，绽开怎样的美。

可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你是你想隐藏在虚伪面具下的东西，我也是困在乔伊身体中的田阿牛。你有你的决定，我也有我的想法，只要还活着，就是要把这样的过程继续下去。阿东，你看，因为你，我又想了一大堆本不该从我脑袋里想出来的东西。

作为田阿牛，本来只要想明天早饭吃什么就好了。

我忍不住想笑，但是他们给我佩戴上的枷锁带着倒刺，扎进肉里会不停的流血，我又开始庆幸米洛不在这里，没有让她看见，我把乔伊的身体糟蹋成惨不忍睹的样子。我想到此，终于笑了，于是宾灿手执长鞭再次抽打在我的身上。

阿东无奈的摇着头，他说：“了不起，这时候还在想米洛，可惜晴天恨海，天上人间。”

他说什么我听不懂。

宾灿用鞭子仰起我的头，他说：“主人，还要继续打吗？”

阿东叹了口气，问：“田阿牛，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于是我说：“一直撒谎，耍手段，算计人，是什么感觉？”

“什么？”

“一直撒谎，耍手段，算计人，是什么感觉……”

“你就问这个？”阿东仰头大笑，他说：“魔鬼才不屑于撒谎，耍手段，算计人，当魔鬼想这样做的时候，完全是因为好玩。所以这种感觉就是好玩，非常好玩，尤其是看到自己的陷阱一步一步实现，就会更兴奋，更好玩！”

这种回答等于没说。他一点也不受良心的谴责，就像他所说的，有的人注定属于地狱。

我没什么想问的了，随便让他们打死我算了。

“随便打死你？”阿东说：“这怎么行，你还霸占着乔伊的身体，这个身体很麻烦，需要使用者绝对自愿的交出来，接任者才可以顺利获得。”

“你想怎么样？”我问。

“想怎么样？当然是让你把身体交出来，给你的好朋友宾灿使用，然后彻底完成乔伊。”阿东指了指宾灿，仿佛天底下没有人比他更适合接任乔伊。

“乔伊是属于米洛的，我不能把他给你们。”我哑着喉咙，费力的喊。

“我没说完成后不还给米洛啊，这本来就是我和她之间的交易，早点完成，我也可以早点轻松。总之你拿着乔伊的身体一点成就也没有，除了放走次等灵魂，乔伊将因为你的拖延而一直无法完成，但是给了宾灿……”阿东说的眉飞色舞，天知道是真是假。

既使不考虑这一点，我也有一个很坚定的理由必需拒绝他们，所以我说：“不，我不给。”

“混蛋！”宾灿吼道，刚要举起鞭子，阿东立刻将它收了回去。

他问：“为什么？”

但我只是瞪着他，没有理睬。

他说：“米洛和我的交易里，从来就没有你的份，何况你只是一个无极次等灵魂误打误撞的得到了乔伊的身体，你本来就没有资格替这桩交易做任何决定。难道你不想回现实世界了吗？究竟是什么动力在推动着你胆敢与我作对，田阿牛，告诉我原因！”

“原因。”我笑。“原因只有一个，因为你们都是恶魔。”

话音未落，宾灿的拳头已经揍了上来。

他说：“好！那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魔鬼，什么是地狱。”

“算了！”阿东喝止他。

阿东双手环胸说：“闹了这么半天，我也累了。再说，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来对付这个笨小孩。”

于是他弹了个响指。我们忽然来到一个空荡荡的旧谷仓中，房梁上绑着一根绳索，另一头悬套在我的颈上，在我的脚下踩着一块方方正正的大冰块，在一旁则烤着一盆火炭。

阿东说：“田阿牛，你所剩的时间就由这块冰来决定，我现在去休息一下。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还能有呼吸来告诉我，是不是把乔伊的身体让出来。”

他阴森的笑着，然后带着宾灿一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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