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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三十章 镜里镜外（第2页）

“道长……我在这里。”

沉安安从塌落的一角焦木中爬了出来，沾了一头一脸的灰，浑身轻颤：“道长……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姜韩眉间一松，接住摇摇晃晃的小僵尸：“别怕，我在。”

沉安安拽住道长的袖子，把脸埋了进去，嘴角却轻轻一勾。

在离他们不远的另一个角落，静静躺着那面菱花镜，镜面黯淡无光，然镜中的沉安安却将外面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她看见道长抱着“沉安安”，一手轻轻落在她脑袋上。“沉安安”抬头说了什么，道长微微一笑，目中尽是柔色。

沉安安只觉心口猛然一绞，耳中嗡鸣。七八中文天才一秒记住ωωω.78zω.còмм.⒎8zщ.cóм

不是，道长……那不是她，不是她啊！

沉安安伸长指甲，往镜面撞去。

一下，两下……

沉安安痛得口中腥甜，浑身的骨骼都在抗议叫嚣，然她还是一下一下撞击着镜面，头砸破了，指甲也断了，可她出不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镜外的两人离开。

沉安安捂住心口，缓缓蜷起身子。道长怎么会认不出她呢？怎么会……认不出呢？

菱花镜旁的灰烬被风吹散，走到院中的“沉安安”指尖一收，将镜子拢在袖中，带离了绣楼。

而当天夜里，城主府再起大火，这一次，却是城主自己放的。大火将烧了一半的绣楼尽数吞噬，连带院里的奇花异草和新做的秋千架都一并燃尽。

火势扑灭后已是破晓，姜韩等人在一片废墟中发现了城主和云秀的焦尸，两具尸体紧紧相依，竟是无论如何也分不开。

“沉安安”缓缓垂眸，牙关紧咬。她已撕毁封印破镜而出，可云风还是选择与云秀死在一处，这算什么？生不同衾死同穴么？

镜妖眼中一厉，握着银镜的手猛然收紧。镜中的沉安安对上了镜妖的眼眸，和她一模一样的眉眼，此时透出一股子嗜血妖戾：“是你们！都是你们害的……”

“小僵尸，你不是很在乎那个道长吗？那我就让你亲眼看看，道长是怎么对你的！”

沉安安心头猛然一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蔓延到四肢百骸。镜妖身形一闪，银镜从袖中飞出，落到了一旁的草木中。

沉安安看着镜妖五指成爪，一把扣住了府中婢子的脖颈。黑长指甲蹭蹭变长，切入婢子喉间。镜妖咧嘴一笑，俯身接住喷出的血液，血色顺着她的前襟淌下，她在不停地吞咽。

沉安安看着那个婢子，看着她的眼神从惊恐一点点变得暗淡无光。

“不——”

沉安安再次砸向镜面，镜中白光刺得她双目生疼，额上堆叠的血色糊到眼中，猩红一片。

熟悉的道光当空砸下，剑气凌厉。符箓大阵将“沉安安”困在其中，道长执剑而来，眸中墨色深沉，寒意凛冽。

“沉安安”扔下婢子尸体，指腹抹了抹嘴角血迹，学着沉安安的语气口吻，乖巧一笑：“道长，你来啦。”

噙霜出鞘，抵在“沉安安”眉心。

“沉安安”委屈地努了努嘴，往剑尖上抹了一点沾染的血色：“道长，你要杀我吗？”

姜韩紧握噙霜，寒意如刀：“我说过，但凡你有任何伤人之举，我绝不会再容你存于世上！”

菱花镜中的沉安安一颤，泪水混着血水淌下：“道长，你看看我，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啊道长！”

“我没有杀人，我一直都记得和你的约定，道长，我不会杀人的……”

“你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认不出我？”

镜中的沉安安哭得撕心裂肺，看着镜外的道长举剑，冰冷剑锋没入镜妖心口。

就好像，一剑刺入了她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