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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国之重任（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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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霭沉沉，带给废弃的农场满目凄凉。离开寂静的石殿远离德鲁伊的森林，跟随桂乌乌泽尔来到城外的只有白发苍苍的老仆，纵然年老仍旧全副武装，锁子甲外罩着印有家徽的袍子，背负弯弓，腰际系有古朴的单手斩剑。他环顾四周，不能明白桂乌乌泽尔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来到这样荒凉的地方，连农场的主人也舍弃了这里，不愿意再放养牲畜，种植农物。粮仓外不再有觅食的鸟儿徘徊，曾经肥沃的土地荒草遍生，黑褐色的干枯的血迹在老旧的房子外，在毁坏的围栏上随处可见，曾有邪恶的生物于这里杀人，被赶来的骑兵击退。

这件事情老仆本是记得不清楚，现在慢慢的回忆起来，那支骑兵队伍的首领当时正是年轻的桂乌乌泽尔。

桂乌乌泽尔沉默不言，老仆也没有发问，多年来他早明白该怎样与国外相处，他们虽然仁慈，但是始终是国王，拥有至高的权利，也有着寻常人的喜怒哀乐。

“在我第一次带领骑兵队伍四处巡视的时候，有惊慌的路人在道旁求助，说有死尸袭击农场，我带着他们一路疾行，赶到这里的时候看到一个巫师在控制复活的死人到处杀戮，他们也试图反抗，拿起镰刀与武器，可是复活的死尸根本不知道痛苦，不知退后，刀剑临身只有无尽嘶吼。控制尸体的巫师给予他们的只有渴望死亡与鲜血的欲望，他们不能摆脱巫师的控制。

“我在远处引弦拉箭，他发现我的意图，黑色的雾霭成剑握在手中将我射去的箭撩落，他露出血盆大口对我嘲笑，死去的人又被他复活，他的死亡大军看起来是那么的恐怖来势汹汹。

“可是没人为此畏惧，他们高呼北国天佑，乌泽尔家族战无不胜，他们认出我的身份，受到鼓舞，被攻击的农场主人带着自己的仆从奋起反击，追随我的骑兵发起冲锋，他们没有听到我的命令就已经按耐不住的展开攻势，那时候我意识到自己并不像平时训练的时候那样，对他们有完全的指挥权。

“他们中的许多人是老兵，比我年长，也比我聪明，虽然只是二十多人的小队伍，但是我并不能完全取得他们的信任。

“巫师最终被我们合力杀死，他控制的死尸也随即失去战斗的意识倒地，我们将尸体堆积焚烧掩埋土下免得疾病肆虐，又再派人通知城内的巫师前来祝福驱散这里邪恶的气息。事后我们在一处地方得到农场主人的款待，他们庆祝战斗的胜利，他们与骑兵拉手跳舞，农家的女孩有人爱慕追随我的骑兵，他们眉目传情，根本不在乎旁人的看法，唯独我需要保持王室的尊荣需要节制自己的行为。

“我不能醉饮不能胡乱说话，也不能随意的和他们一起跳舞唱歌。我不能随意的拉起女孩的手，也不能随便向人倾吐心中的秘密，我喝着劣质的葡萄酒，却觉得它的味道胜过我过去喝过的所有的王室收藏，我喜欢在他们中间安静的坐着，听着他们讲诉天南地北的事情，他们并不特别尊重我也不特别害怕我，会与我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过分亲密也不过分的疏远。

“这是非常有趣的一件事情。比起王室高墙围护的庭院，我更喜欢和他们在一起，他们的下流的玩笑话很多时候也会让我十分的无奈，却又觉得很好笑。”

又是久久的沉默，桂乌乌泽尔笑了起来，“刚才有那么瞬间我觉得自己像父亲一样，我的白霜神刃会交给克罗伊，希望他能够代替我成为北国的守护者，出来这么久的时间，我想一定有人会在担心我们，城外的游兵队伍还有很多，但是夜幕下的北国总有太多未知的危险，未免他们四处寻找我们，我们还是早些回去为好，我知道你现在很想去孙子那里喝酒，我也该回去陪伴我的父亲，在德鲁伊的森林这么多天，他一定想要知道我的情况。有许多的事情不能够尽如人意，我们只能够坦然面对。”

“陛下能够想通，北国的以后只会胜过以前，神殿的祭司是个刚毅的战士，如果恶魔军团真的到来，他绝对不会令人失望的，我曾和他的父亲一起并肩战，我明白来自冰岛的他们，对誓言有着怎样的执着，如果说所有的人皆会背叛，只有他们会保持绝对的忠诚直至死去。”老仆想起年轻时候的事情，变得不再沉默，在桂乌乌泽尔的同意下，将佩剑拿起，“陛下知道我的剑技在北国是一流的，不过比起克罗伊的父亲，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如果在战场厮杀我会成为他父亲剑下的亡魂。他的父亲是个信仰坚定的虔诚信徒，也是个不在乎盛名的大剑师，陛下去见过森林内的盲眼剑客，他们的剑技大概不分胜负。”

“去见过父亲以后，我想去神殿拜访克罗伊，他总让我想起一个人。”桂乌乌泽尔轻轻的握住腰际的剑柄，远眺落日西沉。

“什么人。”这次老仆没有保持沉默，为国王的守护，他需要了解国王的事情。

“这是我的秘密，我以为你从来不会问问题的，你保护过我的爷爷和父亲，他们非常的信任你，你也看着我长大，教过我剑技，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安全，如有必要我一定会告诉你的，这些事情无关紧要，每个人的一生或多或少的都有自己不能对人说起的秘密不是。”桂乌乌泽尔很是意外向来寡言的老仆这次会主动问起自己的事情，因为他的聪明，他在王室有一个绰号“狐狸”，他不仅婉拒过担任财政大臣的要职，也拒绝去地方驻守，一心一意的保护国王为己任。

“只是年龄大了，很多事情再没兴趣，不过事关陛下的安全我有责任了解，不过陛下不愿说起自己的秘密，我想我没有权利再问下去，我想那个人一定非常的漂亮吧，或者陛下这么多年来不曾娶妻的原因，是不是在等一个人，可有的人就像指尖的流沙不能留住的，一旦错过就不可能再遇见，可也有的时候，世事总是没有一定的，陛下是全境的守护者，有的事情不论多么难忘总该放下。”老仆诚恳说出自己的意思。

桂乌乌泽尔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爷爷和父亲信任这个年老的骑士。

“是一个女人，和我的年纪相仿，我不知道她的来历，她在隐秘的森林独自修行，我在成为骑兵的队长的第三年，一次外出的行动受伤跌落山头得到过她的照顾，她把昏迷的我带回林中小屋，等我醒来她会给我弹琴唱歌，也会亲自为我熬制难闻的草药服下，帮我疗伤也为我说起许多有趣的事情，希望我能暂时忘记伤痛带来的烦恼，那是我母亲死后我见过最温柔的女人，她或许是个平民，或许是个四处漂泊的旅人，他们找到我的时候我不得不回去，为保持王室的尊荣我不能低头，再我回去以后我派人去找过她，再也没有人见过她，她只告诉我过她的名字，歌岚，当时我并不知道她名字的意思，后来我知道歌岚在古语的意思是‘影子’的意思，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给自己取这样的名字，这是一个假名，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告诉我这个名字的，我一直想要知道，可诚如你说的，有许多的人就像指尖的流沙不能留住，一旦错过就不可能再遇见。”桂乌乌泽尔说出自己的秘密。

老仆忠诚的单膝下跪，“多谢陛下对我的信任，我必誓死保护陛下的安全。”

“我也多谢你真正的认可我，我或许不能像父亲和爷爷一样成为一名伟大的战士，但是我希望北国能够在我的统治下安定繁荣，我的子民能够过上幸福的日子，我不能让他们失望，等我要把这把白霜神刃亲自交给克罗伊以后，我要陪伴父亲走过最后的时间，他曾爱我如掌上的珍珠，保护我不受伤害，在他老去的时候，我希望能够成为他的左膀右臂。”桂乌乌泽尔收回视线，将单膝跪地的年老骑士扶起。

“你追随乌泽尔家族的一生我绝不会忘记，你曾怎样帮助过我的爷爷，帮助过的我父亲，我都明白，你的家族怎样忠诚乌泽尔家族，我也必定会像我的爷爷和我的父亲一样信任你们，你们是王国的盾与剑，北国的守护，没有你们，北国绝对不可能像现在一样安定。”桂乌乌泽尔将一枚戒指取下，国王戴着的戒指意义非凡，“这枚戒指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希望你将这枚戒指收下带回去交给合适的人吧，就像我的父亲将王冠戴在我的头上，将白霜神刃交给我一样。”

年老的骑士沉默良久，忍不住热泪盈眶，“多谢陛下的信任。”

“我终于有些明白爷爷为什么不肯原谅我的父亲，或许是因为我的母亲的原因，我才不能觉醒巫师的血脉吧，这个答案虽然让我难受，但是事实如此。”桂乌乌泽尔叹息，转过身，年老的骑士跟随在后，始终手掌不离剑柄，警惕周遭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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