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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二 摊牌（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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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呀？——”

此刻，冯处澄悠然转过身来。接着便有一个苍老而遒劲的声音，像是一股龙卷风朝陶宝昌罩过来。

陶宝昌心里一凛。随后笑了。他赶紧快步上前道：

“是冯道长么。”

冯处澄冷了脸扭过头来。等他瞅见陶宝昌咳咳哄哄、颤巍巍地朝他而来，竟是吃了一惊。随即猛地扶膝起，身，慌忙疾步上前、把住他的瘦肩，连声道，“持谨老兄，您是啥时来的京城？——快坐，快坐。”随后不由分说、一把将陶宝昌按到他刚才坐的毡子上。深陷眼窝、精光内敛的杏眼儿朝他女婿瞧了过来。他眼里似乎是疑惑问他，这是怎地一回事。很温柔。

廖永方笑笑。

他还瞧出，冯处澄眼里有一股子说不出的意味。

嘲讽？阴鹫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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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处澄摊摊手。

他这边正要做个解释。那陶宝昌早以弓身一拜道：

“这都怨我哩。——我那老三早醉成一摊泥，正象头死马似的在“三和”酒店的炕上躺着哪。听说是您老招呼，感情没得可怪罪的，就自主张来啦。——‘小兔儿’咋还不上茶？”

说罢又是一阵暴咳，把个土黄色的老脸涨得通红。

陶宝昌女婿赶紧上前扶住。廖永方属兔。这“小兔儿”，还是廖永方小时刚做了陶宝森的徒弟那会儿，他给起的绰号。可见当年此子的小而机伶；胆子不大，鬼点子却特别多。他是世代官宦人家子弟，本不会习武。只是生来身子骨不好，权当活动活动手脚的。眼下，只见陶宝昌一面朝廖永方摆摆手，要他给冯处澄行拜见长辈的磕头大礼，一面腿请一软，就势席地而坐。

那冯处澄到底拗不过廖永方，攘他扶地拜了一拜。

随后，廖永方请冯处澄进屋，被他谢绝了。于是，他自个回屋，吩咐下人给冯处澄煮茶。喘了口气，陶宝昌才接着对冯处澄说道，要知道您老也进了城，非得找您老唠唠磕不可。

于是，他把怎么想起进得城来的缘由，告诉了冯处澄。

断断续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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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处澄冷着脸。

他静静地听着陶宝昌的这一通唠叨，却没吭一声。直到廖永方帮着下人将煮好的茶，捧到他身旁安顿完，他才笑了一笑。

等听完陶宝昌的唠叨后，他满脸抱歉地瞧了一眼廖永方。

廖永方虽说老实梗直，却也还是个聪明人。明白他跟陶宝昌有话单独聊。随即恭身退了出去。临了还把堂屋门给带上了。冯处澄听到脚步声远去，这才松了口气。

他钩着左手，给陶宝昌斟了盅茶。

随后，他温言埋怨陶宝昌不该冒了贼紧的西北风，颠颠地跑大老远来瞧他。不管怎地，就瞧必要跟人撕破脸儿。说话间，他又长伸出精瘦的右手，向陶宝昌做了个讨要的手势。陶宝昌一惊。冯处澄笑了，又来回比划了一下。陶宝昌这才回过神。——他体虚畏寒，常年在兜里备着燃灸的火石和艾草。老道这是要为自个燃灸哪。

这一来，把陶宝昌冷了半截的心儿，又被老道给烘暖了。

于是他一边忙着从兜里掏家伙，一边把吴八失了手后一去不回的情形，絮絮叨叨地诉说了一遍。说着，又起身要给他赔不是。冯处澄耐心地听罢，“嗨”地一笑，朝他摆摆手、请他别动累坏了身子。这俩人各怀心思，又不愿把埋在心底的心思轻易透给对方。

于是就开始神聊。

从漠北聊到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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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处澄很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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