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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2页）

楚颜咀嚼着卫萌二字，那个曾经属于她二十九年，如今再也不属于她的名字，忽然擦干眼泪笑了笑。

她是赵楚颜，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傻了吧唧的卫萌。

她有大把大把的时光和底气，去过一个足够精彩足够闪耀的人生。

这样的笑容令顾祁有些失神。

他问她，&ldo;刚才哭什么？现在又笑什么？&rdo;

楚颜笑了又笑，颇有诗意地回了他一句，&ldo;哭以往之不谏，笑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rdo;

陶渊明的诗被她独具匠心地改俩字，却再适合不过她现在的心情。

顾祁没说话，只看着她如释重负的表情和豁然开朗的笑容，又一次看向了晦暗不明的前路。

在这个皇宫里，若是真能保持这样的笑容，不论何时何地都不要改变，那也算是一种弥足可贵的本领了。

他倒是已经没这个机会了，若是身边有人能始终如一地这样笑着，看着倒也是种欣慰。

☆、22、第022章。诏书…

那日夜里，两人就这么无声地走在宫道上，谁也没说话，一直到太子将她送至元熙殿外。

虽说一直保持沉默，但两人竟谁也没觉得尴尬，仿佛这样寂静的夜里正适合无声地欣赏月色。

今夜月色应如水‐‐楚颜脑子里莫名其妙浮现出这样一句诗，来源何处也不记得了，总之就是觉得很应景。

她侧过头去看身边的人，此时此刻，那个总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失去了平素的清冷疏离，面容上也笼罩着一层柔和的月光，显得清隽又雅致，一如江南的翩翩贵公子。

这样看来，又似乎只是近在咫尺。

眼看着已到元熙殿，楚颜先停下脚步，侧过头去对他说，&ldo;今日多谢太子殿下了。&rdo;

&ldo;谢我什么？&rdo;他定定地直视着她，仿佛今日重新认识了这个人。

&ldo;谢您……让我免于惨死剑下的命运，也谢您送我回宫。&rdo;楚颜弯起唇角，轻轻地笑了，垂下头去看了眼自己的影子，片刻之后又想起什么，抬头再次望着他，&ldo;我能再问个问题吗？&rdo;

顾祁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神，唇角一掀，不咸不淡地说，&ldo;我说不能，你就不问了么？&rdo;

楚颜的眼睛霎时弯成了天边的新月，笑着问他，&ldo;太子殿下明知在那种场合之下，若是站出来，便会引起别人对我们的胡乱猜测，若是叫我祖父知道了，一定还会在朝着掀起轩然大波，可今日……为何站出来帮我？&rdo;

若是不理她，她惨死剑下对他而言岂不更好？定国公将再无机会逼他册妃，反而会极力反对这件事，因为赵家的嫡女若是无法进宫为妃，定国公是无论如何不会让别的朝臣之女抢了先机的。

她眼波似水，含笑望着他，似是今日他的举动也让她有所改观。

顾祁移开视线，望着京城尽头的那片沉沉夜色，轻描淡写地说，&ldo;比起令人误会，我更不想躲在女子身后寻求庇护。我固然不愿受人胁迫娶你，给外戚专权的机会，但更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无辜惨死。朝堂之争无可避免，但若是我连解决这样的事情都要依靠你的牺牲，又有何担当成为宣朝未来的皇帝？&rdo;

楚颜微怔，就这样目光灼灼地望着他，而下一刻，太子低下头来望进她眼底，&ldo;也许今日的我还是羽翼未丰的储君，可是明日，我会堂堂正正地成为朝堂之上的绝对权威。而在这个过程里，我会依靠我自己，而非任何无辜之人的牺牲。&rdo;

他的语气柔和而清冽，似是清泉一鞠，可是其中的坚定与信誓旦旦却叫楚颜禁不住侧目。

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语气，这样笔直的身姿，和这样藐视天下的傲气……楚颜勾唇一笑，真心实意地对他说，&ldo;殿下似青竹一般傲骨铮铮，他日必定达成所愿，那楚颜就在此先恭祝太子殿下一展宏图、如愿以偿了。&rdo;

顾祁凝视着这样一张宁静愉悦的面容，有片刻的怔忡。

他好像，对着这张脸讨厌不起来了呢。

那日的事情烂在了两人肚子里，谁也没往外说。

隔了几日，楚颜正在元熙殿陪赵容华给一方帕子描模子时，太子那边来人了。

来的是个叫沉香的宫女，已经在太子跟前服侍了好几年了，一直照顾太子的起居，地位仅次于万喜之下。

楚颜坐在赵容华身边，听沉香说太子要她绣方手帕上去，当下愣了片刻，似乎有了点头绪。

赵容华不明就里，却为儿子这样的变化而喜上眉梢，这是不是证明他对楚颜有了那么点上心呢？绣手帕，难道是想要留作定情信物？

楚颜不忍心掐断姑姑的那点小心思，便回过头去笑吟吟地对沉香说，&ldo;你是在这儿等着，还是晚些时候再来取？&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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