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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1页）

连轩猛然间从混沌中惊醒，这一幕实在熟悉，是真真实是发生过的。遥在几年之前，他还不是高高在上的轩皇，甚至连天幕城城主都不是，那时候连政也还没有去到荆棘之路。连政和殇痕彼此不对盘，于是在某次大事件平息之后，两人的对战便提上日程。

这是……自己的哥哥连政和战圣者殇痕的对战。

&ldo;轩皇陛下。&rdo;擎苍轻唤道。

迷蒙之中才发觉天色已暗，硕大的金禅殿中所有的守卫都被他斥退，此时空旷得有些落寞。不知从何处吹来的冷风夹杂着寒意，不知不觉，已近深秋。

连轩的目光越过地上的传令官望向远处。一片成林高大的枫树上挂满如火的枫叶，纷纷扬扬宛如失去生命的精灵被迫脱离大树的怀抱，被遗弃于大地任人践踏。

一个高挑的身影匆匆而至，站立在大殿之外，鲜红的枫叶从他肩头滑落。

&ldo;偃枫?&rdo;

&ldo;是偃枫城主。&rdo;

&ldo;还真敢来。&rdo;连轩低笑一声，伸手抚上案牍上的文书。&ldo;宣。&rdo;

&ldo;是。&rdo;

不多时，偃枫便走进殿堂站定，向连轩恭敬地行礼。礼毕，连轩没有看他，也没有赐座，这让他进退两难。

擎苍从一旁取过长袍，披在连轩肩头。连轩就这么坐在榻上，衣摆散落一地，长发也从胸前垂落。他冲着偃枫偏了偏头，示意他坐下。末了，连轩开口打破空气之中尴尬的沉默。&ldo;好久不见。&rdo;

&ldo;拜您所赐，寝食难安。&rdo;偃枫微笑道，这几天他确实很不好过。所有咄咄逼人的词语，在偃枫口中讲出，竟然都有些莫名的温柔。偃枫没有坐下，而是转个弯踱到连轩面前。偃枫伸出手在连轩受伤的胸膛上轻触了一下，缓缓道。&ldo;伤好了么?&rdo;

连轩捉住那只手，认真地看着他掌心的脉络。他没有回话，也没有抬头，偃枫只能看到一个笔挺的侧脸。连轩的语调亦很缓慢，像是在谈论普通的家事。&ldo;知道为什么叫你来么?&rdo;

&ldo;交出兵权?&rdo;偃枫抽出手，原本温存的空气瞬间变冷。

连轩抬头看着他。&ldo;我一直当你是兄弟。&rdo;

偃枫不由得冷哼一声。&ldo;果真如此，那为什么还关着偃影。&rdo;

一双绿眸闪烁着凌厉逼人的光芒直视连轩，两人都是剑客，彼此更清楚秉性。沉默意味着什么，早已心知肚明。

&ldo;您手握一半天幕城兵权，为何还要我交出全部?&rdo;偃枫果断地挑明，兵权意味着统治权，交出兵权不就等于了天尊城将吞并天幕城。

&ldo;那你又为什么不?&rdo;连轩反问道。&ldo;你不是爱慕权贵之人，难道天幕城兵权比你弟弟还重要?&rdo;见偃枫一时语塞，便接着替他说道。&ldo;因为我年纪尚轻继位，招致诸多不满，由其天幕城那些老者。而我却执意收回兵权，免不了一场冲突。所以你执意不交，是为了避免冲突是吗?&rdo;

偃枫脸色煞白，他并未想过连轩一语中的。&ldo;真令人吃惊。&rdo;

&ldo;相处这么多年，我了解你的秉性。&rdo;

&ldo;那为什么还一味关押着我弟弟不放!&rdo;

&ldo;除非他交出背后那个庞大的组织。&rdo;连轩半吊起眼，扫过偃枫惊讶的脸颊。&ldo;看来你不知情，但我不打算多言。再者‐‐&rdo;连轩语调一震，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凛然不可犯的威压。&ldo;搞清你在和谁说话，我现在是轩皇连轩。&rdo;语毕，连轩扔给他一个令牌。&ldo;拿着令牌，去见你的弟弟。&rdo;

看着偃枫离去的背影，连轩顿时像霜打的茄子般伏在案牍上，如墨的长发散满桌面。偃枫是没有发现他的异常的，他刚才讲话的时候，已经满脑子混沌了。擎苍将他打横抱起，轻放在榻上，伸手触了触他的额头，滚烫的触感顿时沿着指尖卷上大脑。一时间，擎苍的表情有些无措。

&ldo;您病了。&rdo;

&ldo;苍，别去找药师，别去。&rdo;连轩伸手揪住他的衣袖。&ldo;我不严重，睡一觉就好。&rdo;

擎苍什么也没说，现在连轩的一举一动都是被记录在案的，连轩成日提心吊胆，就是怕被心怀不轨之徒揪住把柄。擎苍用长袍将人裹住，伸手将连轩抱进怀里，惊讶于他的体重竟然轻了这么多。连轩蜷缩在擎苍怀里，喃喃道。&ldo;我有点想哥哥。&rdo;

&ldo;连政将军驻守荆棘之路，战功赫赫。&rdo;

&ldo;我知道，他总是那么优秀。&rdo;连轩的额发无意识地蹭在擎苍胸前，在那一瞬间，擎苍竟然觉得他很无助。在擎苍的记忆里，连轩一直是那个纨绔放肆，不拘一格的少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一众突如其来的重担压得踹不过气。连轩低低地喘了两声，并未有丝毫的抱怨，他的双手本能地抵在擎苍胸前，蜷缩成一团。

&ldo;您睡一会吧，如果不见好转，我去找剑圣者。&rdo;擎苍垂下头，在连轩前额上轻触一下。擎苍对连轩的感情很复杂，不仅仅是上下级之间的关系，在很多情况下，他对连轩的关心超过了正常的范畴。比如说当时连轩遇刺，他恨不得把天尊城上下翻个遍，最终是焰陨制止了他。

擎苍偶尔也会想起零零散散的记忆，这些记忆大多数出现在梦中。每当醒来的时候，他依然对连轩忠心不二。有时候他甚至很厌恶黑夜和梦境，这令他变得无法自控，嗜杀且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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