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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计划二（第1页）

李仲寓笑了笑：“知道你也是在为大伙考虑，起来吧。”

见余方虎起身。杨廷岳说道：“余将军，你这办法看似容易，却不过是竭泽而渔，绝非长久之计，如今殿下所望，无非是海清河宴，天下太平罢了，此举不妥。”

李仲寓长叹一口气说道：“豪贾巨富确实不少，可人家也并没有亏欠我们什么，他们的财富也是靠自己双手打拼下来的，你所言与强盗土匪何异？他们能给你送一次、送两次，还能给你送一辈子钱不成？”

见余方虎不再言语，李仲寓也没有再说下去，道：“你都是为了我在考虑，这我知道。只是士农工商，无论是何阶层，只要是我南唐子民，都不应该受到这样待遇，你也不是受贵族欺辱，这才背井离乡来到我身边吗？”

李仲寓手指北方大声说道：“如若有本事，为我去赵家兄弟那抢点来才好。”

要是说刚开始余方虎心中还有点不服气，听完李仲寓最后所言，想到自己之前的遭遇，想到父母妻儿，心中感慨万千，不禁心悦诚服说道：“殿下的话属下记住了。”

看到这，陈乔开口道：“好了，好了，揭过了吧，咱们接着议正事。”

李仲寓点了点头，端起酒杯与众人一饮而尽，缓和了气氛，看向杨廷岳说道：“杨兄，我有意与童立安等之前有过交集的皇商做买卖，我想，大抵可以打消他们不安的念头，增加他们的信心，加上官府帮衬，应该容易不少。不过这只是个大概构想，具体方案还未成形，不知道杨兄有何高见？”

杨廷岳正思索之际，童立安开口道：“殿下，奴婢有话说”。见李仲寓点头示意，童立安说道：“做买卖，无非就是互通有无，低收高买，赚取差价而已。买给别人我们有的，富余的，而别人没有的，紧缺的，需要的东西，是最赚钱的。”

李仲寓点了点头：“不错，说得不错，自从与周世宗大战淮北，败北之后，我国的盐几乎要从他国购买，就算他国坐地起价，可我国却毫无办法，就是如此。”

得到李仲寓的赞同，不禁让童立安精神一震，接着道:“奴才有一个想法，就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李仲寓道。

童立安小心翼翼道：“我们可以和突厥人做买卖。”

陈乔开口道：“突厥人一直以来都是我中原心腹大患，外族入侵造成的人间悲剧还少了吗？老夫并不赞成。”

见陈乔如此说，童立安便不敢言语，李仲寓又为陈乔斟满酒，开口道：“老师莫急，且听他说说。”说罢示意童立安接着说。

童立安心中也是忐忑不已，不过他隐隐约约感觉到李仲寓眼中的支持和鼓励，不禁大声说道：“奴才倒是没去过草原，不过听有的人说，在他们那里，许多部落的士兵还是用木矛，石剪，铁器十分匮乏，虽然作战勇猛，却武器甚差。”

见李仲寓等人听得仔细，这让做了一辈子唯唯诺诺奴才的童立安心中激动不已，暗想自己终有可用之处，一鼓作气接着说道：“还有突厥人放牧为生，天为被、地为席，过着逐水草而生的日子，气候和生活习惯导致他们不事种植生产。突厥人很少吃水果蔬菜，主要以肉食为主，需要喝茶解腻，故茶叶也很昂贵，在蜀地没人要的茶砖，带到突厥人那里，能买大价钱。”

还未等童立安说完，陈乔开口打断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买茶倒是无所谓，铁万万不能卖到草原，我们运过去是铁，到他们手里，那就是明晃晃的刀剑铠甲。万一有一天，突厥人又骑上马背，披上战甲，拿起刀弓，牧马南下，受苦受难的还是我们啊。”

民族大义当前，童立安也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不过这时，李仲寓开口了：“老师，我倒觉得童立安得建议很好。”

见陈乔要反驳，李仲寓轻轻抬起手，阻止了陈乔的说话，又道：“老师请且听我先说完，第一，这肯定是有利可图，我国气候温暖湿润，信州一带茶山茶海，茶叶种植从隋开始早已成规模，卖茶给突厥人，老师想必也不会反对。还有这第二，前些日子，朝廷廷报送至老师手中，从中我们就可见端倪，朝中有人自断双臂只为苟且求合，永安节度使李玄博上奏朝廷，称在赤安以西发现大片铁矿储藏地，朝廷为平赵宋猜忌之心，不敢开采，既然我们自己不能开采，大不如就卖给突厥吧。”

杨廷岳接过话头：“不错，陈老大人所虑，杨某明白，只是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此举一可以大大增加殿下实力，第二突厥在北，强大之后，必然会成为阻碍赵宋南下最大之力，有突厥的牵制，赵宋绝不敢倾国之力南下，能给我们很大喘息时间。”

杨廷岳的话说出了李仲寓心头所想，李仲寓又端起酒杯，缓缓说道：“杨兄所言甚是。老师，你有所顾虑，但是历史总是有迹可循的，当年的匈奴是何等强大？可汉朝在前，亦不敢随意造次，何况匈奴乎？兵器只是附属，只有自己强大了，那所虑就是多余的。其实保人之前先保自己，当我们自己都自身难保之时，谈民族大义就实在太可笑了。”

李仲寓端着酒杯，缓步在加板之上，清风拂面，月色清冷，不听几人对白，远远看去，乃一副泼墨山水画，清闲安逸。可虽然李仲寓没有明说，但字字如重锤击心，言外之意，只保自己，至于赵家王朝和边境子民，就不在考虑之列了。

陈乔端起酒杯，呆坐在一旁，半响没有回话，突然间举起酒杯，一口喝完杯中之酒，长叹道：“你们所说我又岂能不知？只是想到两国相争，最终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受苦的还是那些无辜的平民百姓啊。”

“老大人，我等亦非那铁石心肠的人，只是朝廷社稷面前，做任何事都无可厚非。殿下更不是冷血之人，现在所作所为，也是为了唐国子民不遭受战乱之苦而已。”杨廷岳说道。

李仲寓怔怔地盯着陈乔：“老师，您应该是了解我的，就如杨兄所言，我李仲寓绝非冷血之人，还有最坏的情况也未必想老师预测一般出现，童立安说了，现在的突厥人武器很落后，照样对中原有很威胁，原因在何？就在我等太弱，若是自身强大了，那强如匈奴又如何？照样勒马黄河，不敢南下。所以说老师，突厥人的强大与否其实不在突厥，而在于我们本身。”

听罢陈乔苦笑道：“被你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我头都晕了，好吧，我也承认你二人说的有道理。但是千万别出现西晋八王之乱后的那种草原民族入侵中原的血腥屠杀了，要不然，我等都是历史的罪人啊！”

看见一直在船梯旁站岗的张氏兄弟，李仲寓开口道：“张伦和、张志，行了，都来，来坐下，夜深江面凉，喝杯酒暖暖身。”

二人支支吾吾不敢入座，好在余方虎给二人示意，二人这才扭扭捏捏入了坐。李仲寓又亲自抬起酒壶，为在座的一一斟满酒，最后站起身来，举杯说道：“哎，今日乃端午佳节，这些都先不说了，端起杯中酒，满饮此倍。”

一众人也附和起来，行起酒令，气氛渐渐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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