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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第1页）

杨太后听着，却笑不出来，眉头越锁越紧，&ldo;他是有意要搅浑水，让城中人同情秦束！这事已有多少人知道了？&rdo;

杨识一怔，&ldo;除了官家不知道……两省官员大概都听说了。&rdo;又道，&ldo;他们都觉得好笑，没有人相信的！&rdo;

杨太后瞪他一眼，&ldo;真是废物！&rdo;

杨识颇不甘地道：&ldo;你怕什么呀？如今你是母仪天下的临朝皇太后，又有哥哥我的守城驻军给你做后盾，想废一个皇后，还不跟掐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我就不懂你为什么一副投鼠忌器……&rdo;

&ldo;我知道，我不会拖延太久。&rdo;杨太后冷冷地道，&ldo;温晓容的前车之鉴还在呢。&rdo;她站起身，裙裾迤逦地拖过青砖地面，&ldo;起驾显阳宫，哀家要去看看皇后。&rdo;

外边大约已是春天了。

原本从未留意过的景色，待得被幽禁在这小小的一隅斗室之中，却反而格外清晰地呈在眼前。窗户被木条钉实了，一丝光都透不进来，明明是在她自己的宫里，却四周都是陌生的模样。而在窗棂下还有蚂蚁，排成队列从外边走进来，小小的身躯上有的背着糙米粒，有的驮着圆叶子‐‐就是那一点点微末的绿色，让秦束心想，原来已是春天了。

阿援在她身边睡着了。

永华宫并没有饿着她们两人，一日三餐仍是照常地送来。但是伴随着拷问，往往吃了的东西又会吐出来，到最后没了半点胃口。

外边响起了窸窸窣窣的人声。

&ldo;禀太后，这几日一直逼问她，她什么也不说。&rdo;

&ldo;上刑了吗？&rdo;

&ldo;用……用过水，也用了鞭子。其他的，尚且不敢……&rdo;

&ldo;有什么不敢的。她用巫蛊咒人，心肠如此狠毒，你们是为民除害。&rdo;

&ldo;是……&rdo;

&ldo;开门。&rdo;

那新堵上的房门一点点地打开了。阿援动了动，似是外间的光线让她不适，片刻就睁开了眼睛，看清来人，连忙起身：&ldo;皇太后。&rdo;

杨芸抬高下巴&ldo;嗯&rdo;了一声，却不看她，径自走向了秦束。后边跟着的宦官端来一盆水放在了架子上，秦束看到那水，牙关便开始颤抖。

杨芸很满意她如今的表情，轻笑道：&ldo;皇后娘娘，你只要认罪，你的家人朋友，尚且都能保全，这个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啊，不过日前你那个二兄又在说胡话了，他可能是想跟你绑在一起呢。&rdo;

&ldo;我二兄，&rdo;秦束抬起眼，&ldo;说了什么？&rdo;

&ldo;无非是想给你挡罪。&rdo;杨芸撇撇嘴。她弯下腰，伸手扣住秦束的下颌，逼迫她看着自己，&ldo;我问一句，你回答一句，我绝不多为难你，你说好不好？&rdo;

秦束冷漠地看着她，杨芸从那表情中看不出是好与不好，便冷笑着开了口：&ldo;那个巫蛊，你是用来诅咒谁的？&rdo;

秦束不答。

&ldo;你在宫中使用禁药，是为了什么？&rdo;

&ldo;是什么时候开始用的？&rdo;

&ldo;谁与你做过苟且之事吗？&rdo;

一连串的问题，虽然秦束咬紧牙关不回答，但脸色却越来越白。

杨芸冷冷地道：&ldo;你该知道，你此时不答，我还有更羞耻的法子来逼你承认。身为一国皇后，帷薄不修，简直无耻之尤！&rdo;

秦束清冷地笑笑，嘴唇动了动‐‐

&ldo;你说什么？&rdo;杨芸将她提起来一些侧耳去听，却听见她带笑地说：&ldo;夏冰伺候皇太后，多少年了？&rdo;

杨芸猛地将她甩脱在地，浑身发抖地盯了她片刻，转身，怒道：&ldo;上刑！&rdo;

两名宦官当即上前押住秦束，将她的头往那水盆里压去。阿援见状立即奔向杨芸脚边哭喊着求饶，秦束却已经放弃了挣扎，当那清水盖过她鬓发时，她尽力闭气，却到底还是抵挡不住，痛楚渐渐从五官侵入，她却想起这多年的梦寐里，那个男人一襟清雪默默等候她的模样。

然则这爱情竟是耻辱。

&ldo;太后。&rdo;有一名侍卫满头大汗地奔了过来，在门外停住了，&ldo;太后，城门紧急！&rdo;

杨芸皱了皱眉，一脚踢开拉扯她的阿援，急急走出门去。那侍卫在她耳边说道：&ldo;河间王带军回城了！&rdo;

&ldo;什么？！&rdo;杨芸大惊失色，&ldo;这是怎么回事？！&rdo;立即又道，&ldo;让城门校尉关紧城门，不要放他进来！镇东将军也在，全权授他处理！&rdo;

&ldo;镇东将军原本、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但是……&rdo;那侍卫说着，看她的眼神也颇复杂，&ldo;但是河间王往城上飞箭射来一封书状，历数太后您……您的罪状，还说您……篡改先帝遗诏……眼下城门已经开了……&rdo;

杨芸径自走回，见秦束已近乎虚脱，却仍然不吐一字，不由一咬牙，&ldo;哀家还留她有用，带到嘉福殿去！&rdo;

从显阳宫到嘉福殿的一路上，隔着柳絮与半开的花影，隔着曲曲折折的宫墙，隐隐已能听见宫城外金铁交击的浑浊声响，嗡嗡然，令人耳边发痛。杨芸不想去听，却仍不断有卫兵奔来报讯：&ldo;河间王已攻入城门，但是未有太多杀伤，径自奔去镇东将军府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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