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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更新时间2008-9-2520:06:34字数：2774

1919年初夏的一个晚上，广东南部新会县，崖门出海口沿岸山村。

李华近正背着手在青砖大屋里踱来踱去，手中烟斗里的烟丝早燃完了，他却没有吸过一口。平时他可是很爱吸烟的，但心一烦，就这么个习惯。

&ldo;阿福，二爷是否还呆在邻村没回来？&rdo;家丁阿福马上跑进来，&ldo;是这样的老爷，阿福去劝二爷回来，可是被他骂了一通，他还说&rdo;&ldo;说什么？&rdo;阿福似乎有些为难，&ldo;他说他说让我们再别管他和钟姑娘的事情了，时代变了，祖宗规矩也可以变。&rdo;

&ldo;真不象话，身为二当家做这种违背族规的事情，让太老爷知道又不知要吐多少升血了。&rdo;四十多岁的李华近，短短的头发已经开始初白，此刻的他脸色铁青，面部肌肉每动一下就让人心里抖一下。&ldo;烟&rdo;，他习惯口吻的一句，阿福马上递上时刻准备好的烟丝，为他点燃。烟雾缭绕，李华近默默躺到了竹摇椅上沉思。

烛光下。

&ldo;光哥，你还是赶快回去吧，否则你大哥又该说你了&rdo;，一女子的声音说。&ldo;我好歹还是二爷，家里的老二，总不能随他们怎么说吧，放心，这次我偏不回去，看他们能耐我何，哈哈，看刚才阿福那奴才气的样！&rdo;李华光恨恨的笑着。

钟婷依然一脸担忧，走到李华光背后一边替他捏着肩一边说：&ldo;你们甜水村几百年来都有这规矩，李家男丁不许与邻村女性通婚，你哪能这么容易就破得了族规呀！&rdo;&ldo;哼，大不了按族规浸猪笼，我不怕死，只要能和你在一起！&rdo;&ldo;可是我出身卑贱，光哥你是大家族的当家，我值得你为我如此吗？&rdo;&ldo;当个屁家，我在里面算什么？所有东西还不都是大哥说了算？太老爷也不知怎的就老袒护着他，好像我就不是他儿子似的！&rdo;

&ldo;好了，别光说气话了，都三十多的人了还那么冲动，咱们的事慢慢再看好吗？夜了，你也该回去了。&rdo;钟婷柔声说，一脸娇俏。&ldo;今晚偏不&rdo;，李华光站起来兜过背后抱住钟婷，&ldo;今晚我们就在一起，等生米成了熟饭，谅太老爷他不会不要这孙子吧？&rdo;钟婷半推半就，两人顺势倒在了床上，烛光熄灭。

早上的山野路上，青雾缭绕，嫩绿田野上的水倒影着路旁碉楼，景色甚为清丽。

一少年骑着自行车，吹着口哨沿田间小路奔走，沿途不断有赶集的村民经过。

&ldo;立仔骑慢点，别载沟里去了！&rdo;路上一大婶叫着。&ldo;放心吧福婶，我闭上眼睛都能骑这路！&rdo;李立回头喊道，话音未落，&ldo;糟糕！&rdo;他就碰上了块石头，连人带车载到田野边的小河沟里了。路上赶集的男女老少见了他那狼狈样都哈哈大笑，尤其当中一长得极其标致的小姑娘，笑到腰都弯了。

李立坐在泥巴水里见了她笑的那灿烂模样，不但没有生气，心里反而生出蒙胧的感觉，盯着她直发呆。那小姑娘好像也注意到了他那窘样，脸色一红，赶紧跑开。李立也笑了，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倒忘了自己的狼狈样，在河沟里对着反光的水面梳起了头发。

李家大院。

自行车铃声刚响，李立的车子就飞一般闯了进来，然后一个急刹掉头，漂亮地停了下来。

李华近正在院子里喝茶看报纸，眼都没抬就呵斥说：&ldo;老不长进的，一直都这么鲁莽！&rdo;及到一见李立的狼狈模样，也忍不住大笑起来。旁边的阿福也上前逢迎着说：&ldo;我的五少呀，怎么弄的一身水草回来呢不得了，这还有条肥大的蚂蟥在上面学校一放假，你第一时间去给老爷生事&rdo;

&ldo;谁又生事了呀！不用我猜了吧&rdo;太老爷由李太太扶着到了大屋门外，他一听到孙子回来的声音就乐了，马上嚷着出来。&ldo;爷爷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rdo;李立一边走向太老爷，一边翻着口袋喃喃说，&ldo;哪去了呢？哪去了呢？糟，刚才一定丢水沟里了，这可是上好的古井出炉烧鹅呢！&rdo;李立翻了半天，只翻出了一片荷叶（当时的烧鹅外卖是用荷叶包裹保鲜的）。

太老爷呵呵笑道：&ldo;说给我带烧鹅腿，现在就带了一身水草和一片叶子回来，赶快去换衣服吧！&rdo;李华近叼着烟斗回头说：&ldo;都是爹你纵坏了他，你看他现在都没老没小的，日后准保驮衰家（败家仔）！&rdo;这时李华光也走进了院子，哼哼唧唧的一脸快活模样。李华近不悦问：&ldo;昨晚干了什么好事这么快活？&rdo;&ldo;我一向不干好事的，以后你会知道的，我保证爹也会高兴的。&rdo;说完就大摇大摆进里屋去了。经过太老爷身边时，只见太老爷不断在摇头叹息。

严格来说，那山村名为&ldo;三家村&rdo;，由国民政府定为一个乡的建制，其中包括&ldo;陈屋村&rdo;（陈姓）、&ldo;钟村&rdo;（钟姓）、&ldo;甜水村（李姓）&rdo;三部分，以&ldo;甜水村&rdo;人口最多，势力最大。两外两村子的村民多是甜水村村民的佃户、工人等，身份低了一等，因此一直被甜水村村民瞧不起，而甜水村祖上更制定了不能与另两个村子通婚的规例，导致&ldo;三家村&rdo;之间一直都弥漫着火药气息。

甜水村是一李姓大村，又以李华近家族势力最盛，他本人就是村里的李氏族长和&ldo;三家村&rdo;的乡长，在村中&ldo;李氏宗祠&rdo;里的地位最高，基本就是土皇帝一个了。而在他本人心里，地位最高的却是他老爹－－他知道，那太老爷虽然老了，背景却复杂着，还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神秘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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