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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到达的时候已经是学生放学的时间了。小小的孩子背着大大的书包从他们俩身边跑过，花花绿绿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是拼出来的，笑容却是那么无忧灿烂。

老校长和蔼得像尊佛，拉着展昭说了很久的话。展昭出来的时候晚霞已经满天，四下张望，发现叶朝枫远远站在一株开花的树下。

那是一株樱花树，三月暖chun，正开得热烈，粉红的花瓣给夕阳衬成紫色，扬扬散散地飘落下来。

落在叶朝枫的头上，落在他的肩上，落在脚下，浅浅铺了一层。

展昭的脚步很轻，可还是惊动了叶朝枫。他转过头，对他微笑，樱花瓣就从他脸前划着漂亮的弧线落下。他动了动身子，更多的花瓣从他的肩膀滑落到地上。

他伸手接了一片，对展昭说：&ldo;这是樱花吧？在辽国看不到呢。&rdo;

&ldo;东区就有两株啊，在外语学院门口。不过是白色的。&rdo;

&ldo;开时那么绚烂，落在地上也不过做了花泥。&rdo;

&ldo;辽国有什么花？&rdo;

叶朝枫笑，&ldo;辽国美的不是花，是雪。到了冬天，千里冰封，鹅毛大雪覆盖一天一地，如堆云积絮。孩子堆雪人，打雪仗，滑雪什么的。&rdo;的

&ldo;我们那的冬天没有雪，渠水也枯了，没有什么乐趣。我总给我爸压在家里做作业和练字，很少和朋友出去玩。&rdo;

叶朝枫沉默片刻，拍去了身上的花瓣，换了话题：&ldo;办这活动很费心吧？&rdo;

展昭的声音有些沉，&ldo;不算。我也是从这样的学校走出来的，我知道那些书对这些孩子有着怎样的意义。&rdo;抬头看看露出惊讶的叶朝枫，&ldo;我没和你说过，其实我爸也是学医药的。不过际遇不好，一直在镇上的医务所做个小药剂师，我妈也就跟着他在那里做了个护士。那里很偏僻，教育环境不好，我小学读的就是民办的学校。&rdo;

叶朝枫注视他，暖huáng的夕阳下，少年的脸是蜜一般的颜色。他伸出手，轻轻拂去了落他头上的一片樱花瓣。&ldo;我们快走吧，再晚就没班车了。&rdo;

依旧空dàngdàng的末班车，还是最后一排。市郊的视野很开阔，可以看到夕阳在施工中的建筑物后面一点一点沉下去，高高的脚架车立在空地上。天空是纯纯的靛蓝，没有云，也没有鸟儿。

叶朝枫只觉得肩上一重，才发现一颗温热的脑袋靠了上来，再一看，这少年已经睡着了。眉是微微颦着的，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叶朝枫笑了，这人白天不知道搬了多久的书，定是累坏了。于是轻轻挪过去了点，手搂过展昭的腰，防止他滑下去。一股皂角的药香飘进鼻端，那是他用的洗发水的味道。含蓄的味道。

不由靠着他的头，也闭上了眼。

展昭醒来时，首先看到的是都市灯火璀璨的夜景，挂满树枝的星灯，变幻的广告霓虹，锦衣夜行的路人。然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正靠在叶朝枫的肩膀上。

叶朝枫还闭着眼睛，头随着车辆行驶微微晃着。窗外闪过的灯光下给他的睫毛下打上黑色的y影。叶朝枫的睫毛浓密墨黑，长且直。展昭只在另外一个人脸上看到过这种睫毛，不过白玉堂的睫毛要翘许多，是那种女孩子向往羡慕的类型。

出神的他甚至没留意到叶朝枫已经张开了眼睛，回过神来看到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惊得猛的抽身后退，脸红了。

叶朝枫不慌不忙地笑：&ldo;吓着你了？&rdo;

展昭尴尬，脸在发烫，支吾道：&ldo;我们睡着了……&rdo;

叶朝枫活动了一下脖子，望向车窗外：&ldo;还好没过站，下一站才到学校。&rdo;

展昭也随着他望想车窗外。天已经黑透了，没想到这么一来一回竟然花去了那么多的时间。他一下想到他们还没吃饭，一下又想到明天要jiāo的作业，没注意到叶朝枫一直在说话。

&ldo;什么？&rdo;

叶朝枫说：&ldo;以后再做活动的时候，我就陪着你吧。&rdo;

我就陪着你吧。展昭没想到这个义务援助教学的活动会持续他的整个大学生涯，更没想到叶朝枫也就这么陪着他走了整整两年。每隔一个星期，同一个时间，同一班公jiāo车，永远是最后一排的角落。

或低语jiāo谈，或相依小憩，时光从窗口随风流泻进来，在两人身上一转，又悄悄从另一边离去。没有痕迹。

叶朝枫回国后，跟随展昭做义工的是丁月华。

第一次去的时候，小姑娘一看到公jiāo车的车牌号就暧昧地笑了，非常甜美的笑，说真巧啊，居然是521路呢！

展昭说怎么了？

丁月华抛给他一个美丽的白眼，&ldo;这都不知道？就是&lso;我爱你&rso;啊！&rdo;

展昭当时定在了原地。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叶朝枫还在的时候，他一点也没发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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