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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儿望着苏景泽防备的样子暗暗思考,虽然不知道他们与太后之间究竟有何种过往,但是太后表面上来看一直是支持太子的,苏景泽为何要对太后如此防备?灵儿没有问,毕竟自己也防备着太后呢,若不是担心太后拿嘉禾做文章,又何必非要乔装改扮,假扮小厮才带嘉禾来见苏景泽。
自从回京起,她就知道太后一直派人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而且太后此人在后宫沉淫了那么多年,能一路坐上皇后,以致后来坐上太后的位置,想来也不是什么善茬。毕竟当初秦帝可不是先帝的嫡子或是长子啊,可是太后仍帮助他成功坐上了皇位。所以对太后多些防心总没什么坏处。
谈话最终,灵儿告诉苏景泽嘉禾郡主要见他一事时,也只告诉他嘉禾心性单纯,并没有恶意,更没有阴谋诡计,但没有挑明嘉禾心悦他的事实。毕竟这种事情,还是当事人自己来表明才比较合适吧。即使苏景泽还是有点疑心,不过灵儿知晓,他那是对太后,而不是对嘉禾,这样就够了。
最后的最后,灵儿还是不放心,暗暗警告苏景泽,嘉禾只是个单纯无辜的小姑娘,可不准惹她伤心了,否则不会放过他的!一边说着,一边还挥了挥自己的小拳头。惹得苏景泽一阵暗笑,她不相信我和太子,倒是对嘉禾郡主信任有加。
回忆至此,灵儿暗自庆幸自己事先和苏景泽通了通气,否则若是今日苏景泽直接对嘉禾表现得一脸防备,嘉禾还不知道多伤心呢。不过即使已经谈过话,但感觉苏景泽也不会对养在太后身边的嘉禾太过亲近,所以啊,嘉禾的感情之路甚为坎坷啊!
那边的两人,苏景泽看着嘉禾始终不肯抬起头来,不由得有些无奈,“平日里,可是微臣在郡主面前表现得太过严厉了?以至于吓到了郡主,害的郡主始终不肯抬头看微臣一眼?”
嘉禾连忙摇头,“不是的,苏丞相一向温和待人,尊礼守节。”声音却仿若蚊蝇。
苏景泽见状也不由得放柔了声音,“玉净郡主对微臣说,嘉禾郡主此次出宫,是专程为了向微臣表达谢意而来。只是微臣身为大秦朝臣,保护郡主亦是身为臣子的本分。即是本分,便当不得嘉禾郡主的一声谢,郡主无需将此事放在心上。”
“怎么会无需放在心上,必须要放在心上的!”嘉禾郡主一着急,不由得抬起头来,看见苏景泽被她突然提高的音调吓得有点怔愣,更加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苏丞相对嘉禾的救命之恩,嘉禾当铭记于心,万世不忘,结草衔环以报的。”
苏景泽听到此言,有些好笑,“郡主大可不必,从野兽口中救下郡主的不只微臣一人,玉净郡主那些为郡主以身挡难、引开野兽的护卫和丫鬟,亦是救了郡主的命,我与他们从实质上来讲,并无什么不同,郡主不必过度挂怀。”
“怎么会一样,完全不一样的。”嘉禾郡主小声嘟囔,但不知道她说的不一样,究竟是事情本质不一样,还是自己对他们的心思不一样。“总之,苏丞相这次救下嘉禾的大恩大德,嘉禾铭记于心,日后若有机会,必定涌泉相报。”
苏景泽看着有些执拗的嘉禾郡主,也是有些无奈,拱手鞠躬做了个揖,“如此,微臣只好先行谢过嘉禾郡主。”灵儿听见苏景泽的话,暗暗点头,苏景泽对待心悦他的女子,并没有一味的绝情的拒绝,反而适当的保护女孩子的自尊心,也尊重她的善意,倒真是个温柔谦逊的君子。
不过,灵儿看着分外客气的两人还是有些疑惑,她原以为嘉禾此次前来,会直接表明心意,而苏景泽呢,为了寻求稳妥和安稳,多半会直接拒绝嘉禾,而嘉禾呢,表白失败,伤心欲绝!自己都草拟了一篇安慰信了!这怎么如她所想的场景,一个都没出现?
看来我还是低估了古代女子们的规矩与矜持!灵儿暗想道,然后又觉得自己说的在理,默默点头附和自己。而太子呢,一脸疑惑地看着灵儿一幅如我所料的样子,心中暗说有趣。
灵儿复又看向苏景泽,之前她看着苏景泽疑虑的样子,以为他必定会想方设法拒绝嘉禾的心意,自己甚至脑补了苏景泽凶狠的、严厉的、暴虐的、无情的、凉薄的、谦逊的,等等等等各种态度的拒绝之法。可是却万万没想到,苏景泽一种都没用。
如今苏景泽这态度又是什么意思?灵儿反正是有点没看明白,这究竟是相信嘉禾了,还是想顺水推舟了?不过他的态度倒是还算温柔,对嘉禾礼貌而疏远,想来是没有利用嘉禾的意思。
另外灵儿仔细想了想,苏景泽一直在否认对嘉禾的救命之恩,让嘉禾不要记挂在心上,其实是在暗示嘉禾,不要将他放在心上,委婉的拒绝嘉禾的意思吗?只不过因为嘉禾没有点明,所以他也不便暴露女孩家的小心思?那他倒还真是挺善解人意的。灵儿默默想到。
两人就这样交谈了几句,苏景泽就说,两人在一起呆的时间太久了,于郡主的名誉不利,就要回去,灵儿听见,忙慌了神,生怕被他们看见自己二人在这里偷听。所以连忙拉着太子,猫着腰轻声跑了回去。只是还未来得及回案旁坐下,只跑到房间中央的时候,后面二人就已经走了过来。于是两人干脆并肩而立,站在房间中央,假装在看院子里的花。
嘉禾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灵儿穿着灰色的小厮服,为了隐藏容貌还特意戴上了帽子,站在太子身旁,刚刚触及太子肩部,两人并肩而立。灵儿望着太子笑着,不知说着些什么;而太子那双桃花眼,都愉悦的眯了眯,眼神中盛满温柔。男俊女美,郎才女貌,十分登对。
嘉禾又想起昨日与灵儿聊起太子有侍妾一事时,灵儿那般着急的表情,莫不是吃了味?而且她说起会请求太子帮忙时,自己不过稍稍提出一点质疑,她就连忙解释‘太子脾气秉性温和善良,一定会答应的’。而关键是太子竟然真的答应了不说,还配合他们的计划,将下人都屏退了。
而且灵儿从回京那日起,就送了太子暖玉玉枕,似乎十分关心太子哥哥的身子,后来又来太子府亲自为太子诊治,两人长久相对,日久生情也在所难免嘛!嘉禾看着般配的两人暗暗想到。
可实际上是,灵儿笑着让太子“千万别露馅”!而太子恶趣味的笑了笑,“方才灵儿妹妹不是看得很起劲吗?如今怎么怕了?”
灵儿刚想反驳,就听到身后苏景泽开口了。“太子与郡主站在房间中央,这是在做什么?”苏景泽有些疑惑。
“没什么!只是我看这园子里的牡丹开得不错,所以邀太子殿下一起欣赏欣赏。”灵儿为了防止太子露馅,先一步抢答道。
苏景泽转头看了看院子里都快凋谢完了的牡丹,暗暗吐槽,撒谎至少也要找个好点的理由啊!这么明显的谎话,谁会相信啊!不过,知晓灵儿会将黄夫人的药方带来,就以为是为了瞒过嘉禾而扯的谎,因此并未拆穿。
就这样,四人又交谈了一会儿,灵儿看着嘉禾始终消除不了的羞色,默默地叹口气,准备告辞,“既然没什么事,那我们也不打扰丞相大人和太子殿下处理政事了,就先行告辞了。”可嘉禾拽了拽灵儿的衣襟,似乎还并不想离开。
太子温和的笑了笑,“此时已临近午时,二位既然来了,就用过饭再离开吧。郡主不是最喜欢本宫府上大厨做的松鼠桂鱼吗?还有嘉禾,我们除了宫里节日时举行的宴会,似乎还从未同桌用餐吧?”
嘉禾闻言抬起头,望着太子笑了笑,“可不是吗,平日里太子哥哥几乎不怎么出府,就算偶尔去宫中请安的时候,也只在太后娘娘的宫中呆一小会儿,不曾等到用膳就离开了。”
太子苦笑,“不是本宫不想在皇祖母的宫中用膳啊,只是本宫一向身子弱,闻不得熏香的味道,而皇祖母睡眠不好,又习惯在宫中熏香,所以我才呆不久啊。”
嘉禾点头表示理解。灵儿闻言却是愣了愣,自己之前倒是一直忽略了这一点。太子肺不好,闻不得熏香,所以东宫之中从不点熏香,而自己之前去向太后请安的时候,却发现太后的懿祥宫倒是点着味道十分浓重的安神香。若是太后真的关心太子,又怎会一直点着安神香,连太子去的时候也不曾熄灭?说到底,太后关心的只有她一人而已,而她平日里对太子的那些关心,也只是想换来太子登基后的荣宠罢了。
苏景泽见灵儿神情严肃了起来,知道她意识到了某些问题,不由得笑了笑,这小丫头,倒还是挺敏锐的。
最终灵儿和嘉禾还是留在太子府中用了膳。只是一桌四人,各怀心思。嘉禾心里记挂着苏景泽,一直小心谨慎,生怕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惹得苏景泽不喜。而苏景泽呢,对待嘉禾一直以君臣之礼相待,不曾怀疑、防备,倒也不曾亲近就是。
灵儿倒是一直悄悄盯着二人,其实主要是怕嘉禾受伤。而太子看灵儿一直盯着苏景泽二人,以为她吃醋,所以觉得十分有趣,不由自主的就嘴角上扬了起来。而嘉禾偶尔抬起头,就看到太子一直盯着灵儿笑,于是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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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苏景泽还不知晓嘉禾心悦于她,只是看她望着自己脸红,所以有几分猜测,但并未想太多,毕竟他也觉得两人年龄相差甚大,嘉禾郡主对他不会有男女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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