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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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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啊！”小齐一拍脑袋，光顾高兴了，忘了说让他们来吃饭了。他跳了起来，火急火燎往外跑。赵竫起身想跟着，黎凌志一压他的肩膀，“他很快就回来。我们这些人的吃相可不好，你先吃，到时候就吃不下了。”

赵竫认为吃相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以为意，端坐一旁等着大家来了一起开饭。

不大一会，噼里啪啦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后小齐带头冲了进来，他还没挨到饭桌，大喝一声，“抢啊！”带头扑到桌前，身后的人蜂拥而上，那架势跟拼命差不多。

很惊悚地，赵竫看到了翩翩如玉的闻知悠。他没有如同饿狼扑上般冲上来，不过脚步不慢，没有落在最后。他跑到桌旁，飞快地端起桌上的一个盛满饭菜的大海碗，转身背对着那些抢食的飞快地开始扒饭。

军营里的饭菜实在跟好吃沾不上边，能保证的只有一样，管大部分人吃饱。所以分配伙食的时候，给的是大海碗，里面放上半碗饭菜，食量小的就够了，不够的可以到桌上放饭和放菜的盆子里自己添加。这时候食量大的人就得使出浑身解数抢到仅有的那几个饭勺和菜勺给自己添饭菜，避免让自己沦为吃不饱的少部分人。

不过对于闻知悠来说，这样的量刚刚好，他不必再去哄抢，只要拿到自己的份就行了。人好看就是不一样，虽然也是抢食，不过他的动作不显得粗俗，比旁边的那些夯货好看了许多。他大口大口地扒着饭，还能兼顾着优雅，果然是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动静得宜。

似乎感觉到了赵竫的视线，闻知悠抬头看了看他，在不耽误自己吃饭速度之余，给了他一个眼色。赵竫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又不知开口询问是否适宜，只得也以眼神相询。奈何闻知悠连个眼神都欠奉，一径埋头苦吃，深怕耽误了自个儿吃饭。

直到扒完了最后一口饭，闻知悠才抬头对赵卓道：“你快吃，最后吃完的要收拾桌子、把全队的碗都洗了。”

赵竫一听，立刻慌了，急吼吼地去抢饭，奈何大势已去，桌上一片狼藉，仅剩下的碗早就滚翻在桌，交出了肚子里的存货，与被洒落在桌上的饭菜亲亲我我混为一体了。而其他人皆已吃饱喝足，把碗丢进一旁的桶里了。

赵竫傻了，来这儿的第一天就要饿着肚子洗碗。饿肚子没关系，可洗碗，洗碗……

赵竫不由气结，光打眼色有什么用，谁知道你什么意思！早说一声啊，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人的吗？闻知悠见他那眼神立刻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不由腹诽，吃饭时候给你打眼色还能干嘛，不就是叫你快点吃！我要是耽搁那一句话的功夫，今晚洗碗的就是我了！

他心有余悸地看看周边早就放下碗筷的同伴，幸亏刚才我没废话，要不今天又是我洗，都数不清连续洗了多少天，好像自打到了齐头的手下，洗碗都是我在干，再也不想洗了！再洗我都成火头军了。虽然好像有点不厚道，不过你死总好过我亡！君子远庖厨，为你两肋插刀我没二话，洗碗就算了，还是兄弟你自己担着吧。

闻知悠很有良心，觉得还是不要旁观赵卓洗碗的囧样比较好。赵竫眼看着季显口中很是靠得住的闻知悠走到了桶旁，弯腰把碗放下，直起身的他仍是那副清冷优雅的样子，对赵竫略一点头，转身离开了。离开了，离开了……留下了一桶的脏碗和饭菜横陈的桌子与赵竫为伍。说好的有事找闻知悠呢？闻知悠只给我一个潇洒离去的背影！

赵竫把视线从闻知悠身上收回到眼前乱七八糟的一摊子桶碗瓢盆，一股无力感从脚冒到头，要说胸口裂大石、生撕虎豹什么的，对他来说不在话下，但是洗碗、收拾桌子……先来个人告诉他该怎么干吧！

“哈哈哈，小齐，你可不地道啊！我给你找了这么个好手，你就这么欺负人家！”旁边传来黎凌志豪爽的大嗓门。小齐一听这话，皱起眉头道：“哎呀，是我的错，我没有提前告诉小赵最后吃完的洗碗的事情。”

“你也没有给他多加一份饭。今晚多了小赵，让伙房给你们桌多添一人份是你队正的责任，可你完全忘了，太过疏忽大意。你替小赵洗碗，然后过来找我。”

赵竫一怔，他刚才还笑得开心，怎么转眼就要罚小齐替自己洗碗了？他急忙开口说道：“黎都尉，既然规矩如此，我落到了最后，就应该罚我，切不可劳动齐队正替我。”

黎凌志道：“他说了你做不到，理当罚你；他没有告知你，便是他的错。为将者对兵士有告知之责，连这个都做不到，还带什么兵。”

赵竫还欲劝说，他不想刚来就累人挨罚，“黎都尉……”

“小赵，是我没有向你交代清楚，理应受罚。这里你不用管了，我来做。”小齐很干脆地认了罚。“不过，”他转而对黎凌志说道：“今天训练落到最后的是邱志他们三个，还有德光和老葛打架，这五个人本是晚上要给他们点苦头的，一会我带着他们过去一起找你领罚。”

赵竫听他口气，似乎洗完之后还要去黎凌志那里挨罚，不由吃惊不已。不过是忘了告知他最后吃完的洗碗，竟是顶替他之外，另有处罚。他有心为小齐说情，但又不知道自己冒然会不会犯了忌讳，几番踌躇仍不确定要不要开口。

正犹豫间，黎凌志留下一句“小赵，你跟我来”，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赵竫没有功夫多想，只得跟上黎凌志，把那堆脏碗留给小齐。

黎凌志带着赵竫来到他的房间。房间很大，摆放的东西却不多，大件的东西除了一个书案、一张床、一个柜子外，还有几张帖板凳、几块铁板和一堆铁棍等物，偌大的房间，再无它物。而且床、柜、书案皆放在边角，中间全部空了出来，赵竫估摸两人在此对打也不会局促。

黎凌志坐在书案前，对赵竫说道：“选调入京人员名册已经送到了，有你的名字。小齐那队人虽然满了，但是裕州折冲府精锐皆在他那里，你进入军营时日太短，跟着他多练练吧。这是季将军特地交代的。”

赵竫头脑聪明，一点就通，明白了他找自己来说这番话，是为了帮季显卖个好，让自己知晓这个安排是季显花费了心思的。他躬身施礼道：“多谢黎都尉。”

口中虚应着说谢，赵竫头脑转得飞快，对当下的情况开始分析。季显在军中似乎没有多大根基，为何能够使唤得动这黎都尉？而且他刻意将季显私下的动作告知自己，为他讨份人情，这说明黎都尉是在为他打算，看来他不是与季显有共同利益便是与季显关系密切。不管理由为何，至少现在黎凌志与季显是一体的。那么小齐呢？他与黎凌志是面和心不合还是对这个上峰心悦诚服？他与季显又是何种程度的关系？他们是公务往来的交情还是私下结党互利？目前他们的共同利益是什么？

如今赵竫遇事必先探究背后深意，抽丝剥茧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也学会了谋定而后动，行动前先权衡利弊。不过除了黎凌志与季显有关系之外，赵竫没有得到更多的信息，他拉拉杂杂说了一通军纪和鼓励的话，直到小齐带着五个人来受罚也没有说到其他有用的东西。

赵竫在离开时用眼角的余光将这些人扫视了一遍，这六人个个人高马大，身材壮硕，要说打架实属寻常，只是不知其中哪几个是训练时落在最后，看着他们体格都不像会落后于人。

黎凌志的房子单独在远离营房的校军场的另一侧，赵竫穿过了整个校军场才回到他所在的营房。折冲府以十人为火，设火正；五十人为队，设队正；三百人为团，设校尉和旅帅。训练以队为整体，休息则以火为整体，每个房间一溜两排大通铺，每排睡五人。睡得摊手摊脚是别想了，挤倒是其次，最难受的还是一堆货真价实的天天出汗又没有条件天天洗澡的臭男人共处一室，那味道很是销魂，赵竫刚才进来的时候差点没被熏得夺路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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