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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翰墨（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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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浩瀚，穿山越水，掠过古老的洛邑城垣。

城邑的中央，冷雨滴落在古旧的宫墙、斑驳的碧瓦上，萧瑟又轻柔。因大周王后新丧，全城禁止商贸交易，街市寂静、冷清。

巨大的宫门外，只有诸侯的车马粼粼而至，络绎不绝。周礼严格而繁琐，虽王室衰微，但是仍有一应人等身着不同等级的丧服，进出吊唁。

宫门的斜对面，一处客栈的楼阁上，白幌在风中飞舞。雅洁的室内，一名四十多岁的墨家门徒装束的妇人跪坐一旁等候。

墨玉已换上麻衣、丧服，拜倒在鬼谷子面前。

“师父，墨玉这就去了。一入宫门，渊深似海。母丧守孝，不知道何时才能再侍奉师父？”

墨玉感激、不舍地仰视着鬼谷子。

鬼谷子取过行囊，取出一本新抄写、注解的经书。“师徒之缘，并非见与不见。这部书，师父已做好批注。你留着。”

一本书？墨玉眼中闪出一道微光，忙恭敬地行礼，珍惜地双手接过。线装的书册端方厚重，散发着墨香，一定是师父连夜赶制而成。卷首书写着四个古雅遒劲的大字：《元凤剑道》。

“谢师父！”墨玉泪水盈眶。

“墨玉，龙兴千里，凤舞九天。乐舞与剑道本为同源，礼乐征伐，文武共通。好好揣摩，若能参悟，那么这道宫墙是高是矮，是囚笼还是屏障？就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自己手中？”墨玉一怔。

鬼谷子点点头，墨玉若有所悟，一瞬之间，眼泪狂涌而出。“师父之恩，如同再造。去鬼谷之前，弟子随波逐流，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可如今，有您的翰墨为师为伴，弟子从此再也不会害怕！”

“对，不要怕！”

鬼谷子鼓励地凝视着她。墨玉仔细地将书用绢沙包住、收好。

凌冽的西北风吹进楼阁，王宫内替王后招魂的挽歌断续地传来。鬼谷子转向跪坐在一旁的中年妇人，拱手行了一礼。

“子越夫人，有劳您照应了。”

子越夫人连忙还礼。“不敢当，邓陵先生和您能将护送公主殿下的大任交予子越，子越荣幸之至！”

墨玉赶紧朝着子越俯身下拜，子越夫人连忙赶过来扶起她。“公主殿下，仅此一次，进宫后以主仆之礼相待。”

子越夫人帮墨玉擦着眼泪，鬼谷子继续交待。

“墨玉，子越夫人为墨家长老，扁鹊先生弟子，医术高明。你可在她的护送下，以病愈为由回宫奔丧。楚南和小召会在洛邑停留一段时间，若你在宫中有何需要，可让子越夫人出宫和他们联络。”

“谢师父！也替我母后感谢师父！”

楼阁的大门外，一辆马车已停在冬日稀疏的柳树下。两名墨家弟子正在等候。楚南和小召将墨玉的物品一件件搬上马车。

二人一边搬，一边叽叽咕咕。

“喂，师哥，墨玉姐姐的家人还挺会死的嘛，竟然和大周的王后一起死，多省事多风光啊，全城全国一起戴孝办丧事。”小召感叹道。

“去去去，什么叫挺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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