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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一波又起（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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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附近和自己离开时一样没有变化，常吾钻进洞中看了一眼，见两个孩子都还沉沉的睡着，并没有被外面发生的事情惊醒。

他彻底放下心，把孩子们踢开的兽皮毯子又盖好，然后回到洞口坐着，开始回想适才所看见的那诡异的事情。

他原以为那些村民都已经死了，只不过尸首遭到毁坏，谁知道今晚竟然在这山中碰见那些看不到尸首的村民。虽然不知这些人究竟是死是活，但那般走路，脸上还带着令人骇异的表情，就算还活着，也肯定已经被妖怪用邪术操控了。这么看来，孟央说是妖袭击了村庄也是事实。

但令他不解的是妖怪为什么要操控那些人往山上走呢？这深山之内究竟有什么古怪？

还有他明明已经被那些人发现，却不知为何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妖怪居然放过了他。可惜从始至终除了那些已经变得奇怪的村民们，他再没有发现其他东西的痕迹，连那妖究竟是什么样都没看见。

究竟是什么样妖怪呢？它又为什么要放过自己呢？

这种种疑问在心中翻滚，常吾苦思良久，却始终也想不出一个缘由，只能心想或是上苍当真听到了自己的祈祷，暗中庇佑自己也说不定。

这么想着事情，时间便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常吾一夜没睡，始终盯着四周树林之后的黑暗，只怕再碰见什么古怪的事情。直到等到了东方出现一缕朦胧的光亮，他这才稍稍宽心了一些，布满虬髯的脸上显现出了一丝难掩的疲倦之色。

他不敢再在这山里多做停留，等到日头稍微升起一些，便钻进山洞把两个孩子叫醒，收拾东西继续赶路。两个孩子昨夜睡得十分沉，一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乖乖按着父亲的话吃了些干粮就匆忙地上路了。

三人经过昨夜那个地方时，常吾留了个心眼，找到断成两截的那些羽箭又收了起来，虽然羽箭已经断成两截，但箭头还是要收回来。

在收羽箭的时候，他看见灌木丛周围有许多杂乱的脚印，似乎是昨夜那些中了邪术的村民们留下的脚印。常吾看见这些痕迹，便蹲下来仔细地观察了一下，那些脚印乍看似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和常吾自己的脚印一比较，便显得有些奇怪。常吾仔细看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这些脚印瞧起来十分的浅，完全不像常人的脚印。何况昨晚他看得真真切切，那些村民走步都是将脚抬得老高，然后重重落下，怎么可能脚印如此之浅呢？

这必然也是妖怪的邪术所致，常吾再一次想到，那奇怪的步伐姿态，本来常人就不可能做出来。他心中又增添了些畏惧，不敢再在这里停留，急忙拉着两个孩子往山下逃去。

山路难行，尤其是对两个孩子而言。他们毕竟还小，尤其是年幼的仲明，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回家里而要这般拼命的赶路，所以走了不多远便开始叫苦。

常吾心中也是无奈，只是村子如今已经没了，这厎阳山中本来就多虎豹，现在又有妖怪出没，他只怕在此地多留片刻又会碰上什么可怕的事。虽然心疼孩子，但他这时还是板起脸来要两人咬紧牙关赶路。所幸这一带的地形常吾十分熟悉，他尽捡着方便的山中小径走，很快三人就下了厎阳山。

父子三人白日拼命赶路，夜里便在野外露宿，渡过渭河之后直往自己知道的那个村子而去。

所幸四月的天气不算炎热，否则别说两个年幼的孩子，便是常吾也受不了。终于到了第三日午后，三人穿过一片稀疏的小树林，便瞧见了远处的村落的影子。

荒野之中骤见人烟，常吾心中不由得略感激动，方才赶路的疲累被这一振奋便没那么强烈了。他催促着两个孩子加紧赶路，想在日头落山之前赶到村子。

但是三人方一靠近村子，常吾便发觉似乎有些古怪。村外的农田之中都是杂草丛生，似乎荒废了很久，村子之中也没有一点声音，没有一丝生气。此情此景如此熟悉，常吾分明前几日才见过一次，他的心中顿时涌起了一股不妙的感觉，于是挥手拦下了两个孩子。

“你们在这等着，”常吾带着两个孩子到一旁荒废的田地里，让他们藏在杂草丛中，接着说道：“我进村子里看一眼，你们两个在这别出声，我很快就回来。”

两个孩子用力地点了点小脑袋，孟央还主动拉着弟弟蹲进杂草丛中。常吾这才放心地转身向村子悄然摸过去，他的羽箭全部折断了，只能掏出剥皮匕首护身。

刚一摸进村子里，常吾马上就意识到自己的感觉是对的，这个村子果然也出事了！

从村口进去，目力所及之处，左右的房屋都破败不堪，全部都门窗大开。有些房子的门甚至已经坏掉了，摔在房前的地上，上面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常吾走到村口右手边的一间屋子，在门口大声喊了两声：“有人吗？有人吗？”

没有回应。

常吾心情凝重，稍微压低身子，警惕地摸进房子里，只见屋内一片凌乱，到处都是浓重的灰尘，梁上结着厚厚的蛛网，显然已经很久没人居住了。

他见进门左手边还有一间里屋，门也没关，便又慢慢走了过去，探头往里面一看，神色立时便阴沉了下来。

在这间房内，地上横竖躺着三具惨白的白骨，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

常吾走到白骨之旁，朝它们行了一礼，心中默念一声“得罪了”，便蹲下来轻轻翻动白骨。这三具白骨从大小及服饰上瞧来似乎是一家三口，从遗骸的损坏上可以看出，其中两人可能是被巨力一下子捏断颈骨而死。而那具可能是男人的最大的骨骸头骨已经爆裂，显然是因巨力打碎了头颅而毙命。

常吾又查看了几遍，确认再也没有其他线索，于是又向三人行了一礼，转身退出了房间。

他站在门口，想起了自己村中人的死法，想起阿蒙的儿子被人扭断脖子而死的惨状，再想想身后屋内三具白骨的死状。扭断脖子、捏断颈骨和打破头颅，这绝不是寻常人类伤人常用的方法。这几者虽然不尽相同，但无疑都应该是同一类凶手所为。

妖！

常吾想起那一夜在厎阳山中见到的那些被妖术蛊惑的村民，其中那个虞尾，不但悄无声息靠到他的身后，还单手捏断一把的羽箭。这样的力量绝非常人所有，若是有着这力量，那么这些奇怪的方法杀人自然也就不奇怪了。

常吾望着一片破败苍凉的村子，从这村子的破败程度上看，显然早在自己村子出事之前几年，这村子便已经遭到了妖的迫害。

他茫然地看着四周，原本投靠此处寻个安身之所的希望落空了，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何去何从。

良久之后，他才回过神来，想起两个孩子还在村外等着自己，纵然不为了自己，为了两个孩子他也必须要想办法找到一个不受妖怪威胁的地方安顿下来。

只是这里也遭了妖的残害，要到哪里才能不受妖怪威胁呢？

常吾没有多想，他在这破败的村子里转了两圈，把所有的房子都找了一遍，总算是运气不错找到一支长矛和十几支完好的羽箭。他把所有东西都带在了身上，又翻出一些没有破损的衣物，也一并带在了身上。只是这村子荒废已久，找不到一点可以吃的粮食，也找不到一只可以代步的牲口，让常吾多少有些失望。

他本想今夜和两个孩子在这边找间屋子熬过一夜，但随后一想，这村子破败不堪且遍地白骨，即使他一个大人在这呆久了也浑身发寒，让两个孩子在这过夜自然更是不妥。而且这里毕竟是遭妖怪袭击的地方，若是像那一夜一般再出点什么怪事，到时便不知有没有那么好运能够逃脱了。

于是他决定不再多留，赶紧向着两个孩子藏身的地方赶去。

两个孩子还很乖巧的蹲在杂草丛中，仲明正在抠泥土中的小虫玩，孟央正在左顾右盼看着周围，他的脸上带着一丝不安的神色。直到看见常吾出现，他的神色才转而欣喜起来，跟着便站起来朝常吾挥动着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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