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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你来我往(第1页)

天楚朝后宫等级森严,只有正四品的嫔妃才能称主子或是娘娘,有资格成为内廷主位,居主殿,掌管一宫事宜,亦可以本宫自称,而嬿如是正六品贵人,位份比较低,只能称呼一声小主。

皇后还在梳洗,对面的容昭仪高氏闲闲的拨弄着手中的茶盏,斜斜的睨了一眼嬿如:“秦妹妹今日来的好早,听说皇上已经免了你今日的请安,本宫以为你今日会不来,没曾想还算是懂规矩。”

这句话原本也不是容昭仪可以说的,她既没有位居贵妃之位,二无协理六宫之权,如此询问倒是有越俎代庖的意思了。

嬿如放下手中的茶盏,恭敬道:“昭仪娘娘谬赞了,给皇后娘娘请安本就是妃妾的本分,臣妾不敢不来。”

容昭仪捧着杯子没有说话,倒是襄嫔开了口,她拨弄着腕上赤金环珠九转玲珑镯,慵懒道:“瞧瞧这秦贵人,忒懂规矩了,只是本宫听着,这话倒是再说贵妃娘娘,不守妃妾本分呢。”

是啊,眼下宫中的妃嫔,都来的差不多了,除了玉妃没有来,其她的人都来了,都说襄嫔向来是个牙尖嘴利不让人的,嬿如今日也算是领教了。

三言两语间就挑了自己的不是,沈清凝出声替嬿如解释道:“襄嫔娘娘说笑了,贵妃娘娘宠冠后宫,又操持着偌大的后宫,自然是劳心劳力,就连皇后娘娘都曾说过,贵妃劳苦功高,嫔妾们又如何敢说娘娘的不是。”

容昭仪悠然一笑,扶一扶插在鬓边的粉色芙蓉绢花淡淡道:“襄嫔如今愈发胆大了,就连贵妃都敢议论了。”

襄嫔讨了个没趣,一时讪讪起来,只狠狠的瞪了一眼沈清凝,便转首同莲贵嫔说话,没过多久,皇后便从侧门走了出来。

只是不同往日的是,她的身边并不是翡翠,而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俪贵妃,众人也是愣了一下,往日贵妃给皇后请安,便是想来就来,迟到早退不在话下,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早?

皇后已经坐定,众人只能先按捺心中疑惑,朝着皇后行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都起来吧。”皇后很是客气的嘱咐众人坐下,她又扫了一眼末尾的嬿如,和善道:“皇上一大早就派人来说了,你昨夜侍寝辛苦,免了你今日的请安,不曾想你还是来了,难为你了。”

嬿如走了出来,朝着皇后行了三跪六拜的大礼,方才开口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臣妾望尘莫及,能日日给皇后娘娘请安,是臣妾福气。”

皇后脸上露出欣喜之色,连忙吩咐了明夏将嬿如扶了起来:“难怪皇上喜欢你,果然是个聪慧之人,如今已侍了寝,那就是正正经经的妃嫔了。”

说完她挥了挥手,珍珠手捧着一对玉如意从皇后身后走了出来:“这是南沙进宫的,本宫已命人在佛前开过光了,也希望你早日为皇上诞下皇嗣。”

皇后这番话,看似贤惠大方,可明里暗里给嬿如拉了多少仇恨,听说,当日梁婕妤侍寝后,皇后也不过是赏了一些布料,首饰,沈清凝虽是得以晋封婉仪之位,可皇后到底也不曾如此厚待。

南沙国是天楚朝的附属小国,她们进贡的玉器向来是上上之品,一般皇上都是用来赏赐有功之臣,或是诞育皇嗣的妃嫔,而嬿如不过是才侍寝的六品贵人,何以如此兴师动众。

嬿如心中苦笑,自己算是被皇后给盯上了,果不其然,多少凌厉,嫉妒的眼神都朝她射了过来,她也只能按照规矩,朝着皇后叩头谢恩:“嫔妾多谢娘娘厚爱。”

俪贵妃目光一转若鸿毛般轻轻浅浅地落在襄嫔的身上:“方才本宫在内殿,仿佛听见襄嫔在议论本宫,不敬皇后,可有此事啊?”

嬿如快速的扫了一眼俪贵妃,她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

金黄色的云烟衫绣着雅致的兰花,逶迤拖地黄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手挽碧霞罗牡丹薄雾纱,飞仙逐月髻上插着两只掐丝暖玉火凤含珠步摇,垂下的羊脂白玉细碎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铃铃作响,声音煞是好听。

虽是过了双十年华,又无子嗣,可依旧能傲立后宫不倒,若是只是因为她的家世,说起来却是让人不相信的。

襄嫔身子一颤,她嘴上再厉害,可也不敢公然得罪俪贵妃,只得轻笑道:“娘娘听错了,方才臣妾不过是在说,秦贵人是个极懂规矩之人。”

俪贵妃浅浅笑着,眼神却如淬冰一般:“是啊,宫中懂规矩的人不少,”

“沈婉仪算一个,如今又来了一个秦贵人,听说你们两个在选秀期间是比邻而居,亲如姐妹?”嬿如和沈清凝齐齐应了一声是。

俪贵妃的目光掠过嬿如美艳如花的脸庞,声音静若流水:“哎,只可惜了,沈婉仪只侍寝一晚便晋了婉仪的位份,可你还是贵人,到底皇上还是看重沈妹妹多些。”

听着俪贵妃咄咄逼人的语气,沈清凝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去瞧了一眼嬿如,可嬿如面上却是一份坦然安定之意,心下顿时了然,温然一笑。

“嫔妾不过是蒲柳之姿,要论皇上看重谁,终究还是抵不过娘娘您。”俪贵妃听得这话,眉宇间也露出几分得意之色,她巧目盼兮道:“沈婉仪的这张嘴,还真是伶俐。”

又絮絮的说了些话,皇后便道疲乏,众人也就散了,才出栖凤宫的大门,俪贵妃端坐在轿撵上,朝着一旁的沈清凝和嬿如说道:“两位妹妹若是得空,不如来本宫的长乐宫坐坐。”

俪贵妃言语中的拉拢之意,一目了然,沈清凝口中恭敬道:“娘娘替皇后料理六宫琐事,恨不能分身无术,嫔妾又如何敢叨扰娘娘清净。”

“那么,秦贵人你呢?也同沈婉仪一个意思吗?”俪贵妃因沈清凝的话,语气冷了几分。

嬿如闻言朝她福了福身:“娘娘身居长乐宫,皇上定是希望娘娘,长乐未央,嫔妾身份卑微,笨嘴拙舌的,若是哪句话说错了,惹娘娘生气,岂不是违背皇上的意思了。”

俪贵妃目光如炬瞧着沈清凝和嬿如许久,方才冷哼一声,吐出两个字:“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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