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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这个世界太黑暗（第2页）

若是全军覆没，则是由归乡阁的探子回报，到那时就是由归乡阁的人清点名单，找到人后直接送回家。带队将军们一直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配合归乡阁，因为只有将士才能懂得他们有多么想回家。死后的将士由抬官人抬回家，若是可以顺利下葬，那么就表示下辈子会以“官人”的身份重生。”

迟小舟默默听着，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楚梦生和严平他们能从战场上回来。

胡广志的浑身颤抖起来：“师父，不是每一个死后的将士，在一辈子都可以做官人的......”

迟小舟隐约知道了什么，心头一沉：“为什么？”

胡广志眼泪已经掉了下来，他哽咽道：“师父，你去过城西吗？”

迟小舟摇摇头，以前的迟小舟本就是个脑子不清楚的，一直是在深闺里面，见识有限，她穿过来后也只是粗略了解了一下，并没有深刻去调查过，毕竟她现在除了医术，修炼不算高深，她本想着等半个月后治好左军祁的腿后再一起为以后的路做打算。

“城西是凉城的鬼市，无数的将士被送回家后，都被所谓的家人连人带架一起扔进鬼市那个乱葬岗。

师父，你知道吗，城西有好多好多的乌鸦，整天叫唤个不停，声音凄惨阴森，从来没有一个活人敢在那里过夜。”胡广志的声音中透出深深的绝望和无力感。

迟小舟原本还有三分士气，在这番话结束后，犹如千斤顶压进心脏，连带着她的心跳一起坠入地狱，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天呐，这样的世界还有救吗？

常听说家是避风的港湾，现在听来当真是可笑至极，那些被遗弃的将士直到死才明白，原来自己认为的“家”不是“家”，而是地狱！反倒是在最不该存有感情的战场上，居然处处是真心。

胡广志又拉起迟小舟的手：“师父，你往那儿看。”

迟小舟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一片漆黑，不见一丝光亮，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奇怪，城南是凉城最繁荣的地方了，怎么还有这样的地方？

胡广志此刻早已泣不成声：“每次考举的时候，那里就会饿死一大片人。无数的老百姓满怀希望地来到凉城，希望能够博个功名。可是他们不知道，凉城并不欢迎外来人，不止没有地方住，甚至没人愿意将吃食卖给他们，若是敢抢，就会有衙役将人活活打死。许多人甚至等不到二考，就会命丧于此......”

迟小舟语不成调，但还是抱着一丝期望问道：“一考后只要三天就会放榜，若是其中一人中了，是不是大家就都可以活下去了？”

胡广志摇头：“师父，凉城不欢迎外来人，如果是生面孔带外地口音，他们一样买不到任何东西......”

迟小舟此刻的心情复杂不已。

之前她也奇怪过，自己不过是随手一救，细微之事本不足挂齿，但所有被她救下的将士都感恩戴德，反应激烈。现在她知道原因了，只是因为在那个看似最无情，最危险致命的地方，居然是这个世界上的净土，那里的人，人性尚未泯灭。

换作以往的迟小舟，她肯定会大发雷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只觉得灵魂和声音都飘到了头顶上，不受大脑控制。

你可以救人于苦难，救人于水火，可是人思想的冷漠要怎么去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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