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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酥应该把封岌推开的,可是她没有力气推动他。他的靠近带着无法抗拒的吸引力。因为半月欢,也不仅仅是因为半月欢。
唇齿间在被撑闯搅咬,口津交融不再分得清彼此。长吻湿柔中带着灼烧的炙烫。从窗口吹进来的夜风裹夹着冬日特有的冷冽。青色床幔被吹得不安晃动。
凉风让寒酥越发清醒起来。
她需要借助半月欢才能知道自己心里的人是谁吗?不需要的。她一直清清楚楚在很早之前在还不知道他是赫延王的时候,这个人的影子已经悄悄留在她心里。可不是所有的感情都能修成正果,站在他身边有太多顾虑。
圆月当空,在人世间洒下银色的光辉,用另一种柔和的方式照亮。可是他高大的身躯挡去了月辉。本还还算宽阔的床榻因他的堵压,显得逼仄晦暗许多。寒酥既有被山峦倾压的摇摇欲坠,又有被山巅遮风挡雨的安全。当封岌主动结束这个吻,寒酥几乎本能地身子轻抬去靠他。在他来之前,她衣襟早就松散开,随着她略抬仰的动作,搭在身上的衣襟朝一侧滑下去,而里面的小衣早已堆在了腰间。封岌将手覆上去,这是在很久之前在赴京路上时便想做的事。
赴京路上的朝暮,谁也不曾忘记。
寒酥眼睫孱颤,洇红的眼角慢慢沾了一点潮湿。好半晌,她才伸手抵在封岌的手腕,轻轻推开他的手。他掌心的滑离亦引得她心颤。
封岌喉结上下翻动了一下,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在寒酥的身上。寒酥在被子里面捏着被子往上扯,将自己好好藏起来。封岌不阻止,甚至帮她拉被子,直到被子几乎将她整个人都藏起来,只在黑暗里露出一双柔眸。
封岌拂去贴在寒酥脸上的发丝,指腹轻轻沿着寒酥脸上的疤痕轻轻抚过。
“你实在是将人逼得厉害,给你喂药这件事我并不后悔,可我给你赔礼,不要生气。”他开口,声线是一如既往的低沉,低沉中又噙着几许染着月色的温柔。
寒酥望着他眸仁恍恍,浮现些许沾着泪意的惊讶。
——原来赫延王也会给别人赔礼道歉。
这个想法,让寒酥心里不争气地柔软了一些。
封岌指腹反复在寒酥的眉尾抚过,带着一点小心翼翼。他望着她的眼睛,心里生出几许为难。
无所不能的赫延王,有朝一日也会束手无策。
她是山巅之上裹了一层冰晶的红梅,若想融化掉那层冰显出红梅的真艳,偏偏她在那样遥远的地方昂首,够不着无法融化她身上的冰晶。若用力拉下她,只会将其折断。拉拽与去冰之间的分寸,十分难寻,只能你来我往小心翼翼试探着一次次探寻。
“你不能……”寒酥一开口,她被自己声线的沙哑腻柔惊了一下,下意识地抿了唇。
“你说。”封岌指腹从她眉尾抚过,落在她的唇角,轻轻勾了一下。
寒酥尽力压着声线里过分的柔腻,低声说:“不要管林家的事情,我们只是外人……”“好。”封岌答应,毫不犹豫。
“还有什么?”他再问,“祁朔被赐婚的事情要不要管?”
寒酥眼睫轻颤,抬眸望着他,有一点小心翼翼地探求。她突然就不知道祁朔的赐婚到底算不算好事。能够娶公主,似乎是好事,可他不喜似乎又不是好事。而面对封岌这个问题,她不得不小心翼翼回答。心间半月欢的炙意提醒着她,只要他待她态度不改,她已经不敢再想着嫁给别人。
封岌捕捉到了她的这份小心翼翼,他不喜欢她面对他时的思来想去,却也暂时无法改变。
“祁家若重新接下赐婚圣旨,我不多事。若仍旧执意抗旨,我保祁家平安。如何?”
这样很好,不能更好。
寒酥抿着唇,却轻易不敢道谢。她将脸偏到另一侧,短暂地躲避他的目光。寒酥有一种不真实感,此刻的封岌好像和梦里那个温柔的封岌融为一个人。
夜色深深,窗外的寒风也入了眠,悄无声息。许久之后,封岌问:“还难受吗?”
寒酥轻轻摇头。下一刻他抚慰在她身上的手掌离开,她身边也空了。她慢慢转过头,看见封岌立在床榻边正拿她掉落的小衣擦手。寒酥本就绯红的脸颊红得更透。
他的目光突然落过来,寒酥下意识目光躲闪。封岌转身走到衣橱前,在里面翻了翻,给寒酥从里到外找了身衣服。他回到寒酥身边给她换一身干净衣服。被子掀开,幽香几乎让封岌难以克制,寒酥却有一些尴尬地蹙眉。她身上不多的衣物与床褥间尽是香汗。
“太晚了,就不要沐浴了。”封岌帮寒酥换了身衣服,“好好睡。”
寒酥闭上眼睛,慢慢睡去,不再管还在这里的封岌。
寒酥也说不轻睡得好不好,只知没有再做梦。她再次醒来时,天还没有亮,而封岌已经走了。
寒酥安静地在床榻上躺了一会儿,慢慢支起身子下了榻。她走到窗前,将窗扇推开。夜里的凉气突然扑面而来,让她打了个寒颤。与此同时凉气也让她大脑中更加清醒。
站在他身边很有吸引力,可她与他之间向来不是只要有心悦就足够。她从不怀疑他的能力与责任感。可人生在世,除了儿女情长,还有很多其他重要的人和事。
她又是何必一定要和他对着来?反正他很快就要离京出征,一走许久。寒酥不得不思量换一种柔和的方式结束和他之间的事情。她终于学乖了,学会了柔和的战术。在余下不多的相聚日子里,她兴许可以听话温顺一些,等他得胜归来,她已经“死”了。
寒酥抬头,望着天幕上的那轮圆月。月亮也在温柔地望着她。
寒酥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浮现了担忧。她告诫自己万万不要陷在他的深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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