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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告老还乡（第1页）

燕卿辞手握长剑肃严冷持，淡漠地望着抡起斧头劈来的罗汉，雪衣自肩垂下，静若清荷，一尘不染。

“留活口！”

容祉话刚离口，就看到他长剑如风已贯穿了来人心脉，长剑过心脉破背而出，血顺着剑尖汩汩流出，他的脚边，躺倒的几具尸体皆是一剑贯心而死。

“抱歉，你说晚了。”燕卿辞拔出长剑，侧身打量着容祉身后被重伤倚在回廊墙边的人痛苦抽气，淡淡说道。

脚步声逼近，已到三楼。

“走！”二人对望一眼，自窗跃出。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足点树间枝叶，凌空飞过夜中月色，朝着来时的密林而去。清晖笼罩下，二人身形轻盈然然，长袍被风吹起，似月下仙人沐月走过人间

一声空灵的铜哨音吹响夜色。

隐于极乐阁周围的黑影身轻如魅，训练有素。

谢俊说道：“和往常一样，活的带走，尸体留给官差。”

梵乐乍停，琵琶弦断。

尚沉沦于极乐的人面上神情如痴如醉，神识仍徜徉在虚无缥缈的虚幻中，不能清醒。

黑暗中，剑光闪烁交错，人影绰绰，兵器相撞的声音悚然泠锐，血腥气逐渐漫过龙涎香，腥咸入鼻，却唤不醒二楼缠绵梦中的人。

谢俊长剑垂下，绕回廊走完了二楼一圈，这些游离在醉生梦死间的人皆是湖心小筑的熟客，世家公卿，墨客文豪，这些人若用好了，便是天下、朝堂里的翻云覆雨。

这是湖心小筑建立的初衷。

****

刚升任尚书的秦华风听到动静，掀开薄被匆匆起身，随手从架子上拿了件袍子披上，快步离了内室往书房走去。

深夜沈沈，暑气渐退，整个秦府拢在沉沉寂瑟中，唯有两个值夜家仆抱着回廊间长柱梦语不断，无人觉察自家老爷自他们身边走过。

书房内，尚穿着玄色王袍的人头发些许凌乱，稍显狼狈，他的脸上，易容褪去，露出了一张稚嫩的少年面孔，轮廓却是与容祉有五分相似。

“大哥。”

房门打开，他看着走进来的秦华风，不由自主往前迈出几步。

秦华风推门进来看清来人，很是震惊，他仓促转身朝走廊望了望后关紧了书房门，才放心的走到少年面前，“三弟，你不在极乐阁笼络信徒，怎么跑来此地，进府时，可有人发现？”他的声音既有关切又有责备。

少年有些紧张不安，他似乎有些怕秦华风，“今夜容祉突然闯入，我在他面前暴露了，就仓惶逃了出来。”

“容祉？你确定没有认错？”秦华风甚为震惊。

少年犹豫片刻，点了点头，“他摘了面具后，脸长得和我易容之后一模一样。”

秦华风有些着急，在书房内踱着步子，沉思不语。

“哥，我许久没见母亲了，很是想她，我去母亲那里避避风头吧？”少年惴惴不安道。

“母亲……”秦华风停了下来，似是看着少年，又似没看，他语气缓了下来，“我也许久未见母亲了，母亲，她一切都好，三弟莫担心。”他沉默下来。

少年有些着急了，“哥，我来的时候看到官兵往城郊方向去了，他们会抓到我的，送我去母亲那里吧，哥！”他越说语速越快，眼眶跟着红起来。

秦华风猛地盯着他，眸光严厉，“你确定官兵去的是极乐阁？”

少年看着兄长凌厉的表情点了点头。

秦华风轻轻颤抖着，心若坠入深渊，他深吸一口气，走近几步，抚上了少年肩膀，把少年拉向自己身前，他仰着头压了压少年乱了的头发，“这才几年，长这么高了，别怕，哥送你离开。”

少年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笑着说道：“谢谢哥，我……”笑容凝固，化作了痛苦的表情，他缓慢的低下头，错愕的看着插入自己腹中的匕首。

“哥。”眼泪自少年眼中流出，划过脸庞，滴在了握着匕首的手背上，滚烫。

秦华风一把抱住少年，痛苦得哽咽着，“对不起，三弟，对不起，我不该把你拉进来的，事已至此，为了大业大哥只能牺牲你了，你莫要怪大哥。”

他抱着怀中少年缓缓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盯着少年逐渐灰白的脸。

天总会亮的，牺牲在所难免，哪怕是手刃至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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