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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进化路上难掉头（第2页）

本社区的心理咨询师是个样子很气派的大叔，看上去有一肚子智慧，都凸出来啦。他今天特地穿了一套斜襟的黄衣服，有点像僧袍。他看过时间，已经过了11点（午时已到），就抓着一本看上去有点旧的纸质册子进了室内，男主事人陪着他一起，俩人面对面跪在桌子前的地上。不过大叔很快改成盘腿，留已故者的家属一个人跪着。

大叔打开册子，认真地逐字朗读。看得出来他念的挺流畅的，练过。只是一般人听不明白。

荷花姐轻轻叹了一口气。兰泽听见了，握住了她的手。

荷花姐扭过头，兰泽露出牙齿笑了笑；于是荷花姐也翘了翘下嘴角。

俩人并肩，静静站在走廊的窗前。等到室内的大叔念完册子，又读完了一份夹在册子里的单张纸，貌似很玄妙的一段发言。终于高声宣布：徘徊不去的灵魂，已经没有了眷恋。花香如云，祝福为风，乘长风驾云西去，人间已经清爽干净。

邻居各自散去回家，俩人也慢慢穿过长走廊，走向电梯。

“这些经讲的什么，听也听不清。没人听得懂吧？”荷花姐姐吐槽。因为听不懂，所以神秘。

兼职和尚还留在公寓和男家属说话。张荷和兰泽上了空电梯，在电梯这个封闭空间里，张荷轻松了很多。

“好多经书的主题思想都差不多。大致是说，这个世界是空的、虚幻的，死去就是醒来，灵魂醒来就会面临真正的现实。这些现实，有好有坏。”

“哎？”荷花姐姐惊讶地听到兰居然答出来了。

兰泽得意地笑了笑：“没事了，过去了。”

荷花姐姐抬头注视着他，“我只是不明白……人类进化了这么多年，怎么突然之间……离开育儿所，人就没法繁衍了吗？”

“呼——”张荷长舒一口气，“人类进化有这么快吗？这才几代？这才过去多少年？”

“总有，一百多年？”兰不确定地问。

“育儿所纳入国家保障体系是55年。之前商业化的体外育儿服务并不普及，影响到的人很少。55年到现在，这才八十二年。（她指的是：155-7年）你是学过生物的，你来解释解释，人怎么可能进化得这么快？其他动物有这么快吗？进化特别快的生物，应该都是繁殖速度很厉害的吧？八十二年，人最多只能有三代人。”看到兰怀疑的眼神，荷花姐改口说，“好吧，四代也有可能，最多了。”

“这个我还真能解释。”兰终于开口说，“你有没有听说过，有个词叫做‘获得性遗传’？”

“我还真听说过。‘获得性’不就是进化论早期的……拉马克？”

“嗯哼，继续？”

“祖先砍了腿，后代也缺条腿？这是错的！”

“嗯。确实错的。因为只有生殖细胞才负责遗传嘛。”

“进化论的基础，就是‘获得性’不能遗传吧？”

“其实，‘获得性’可以遗传。”兰慢条斯理地说，“如果在激素和压力的影响下，生殖细胞内部也发生了某种变化，这样的变化是可以遗传的。”

电梯很快到达底层，电梯门“擦”地一声开了。

荷花姐姐拉着兰往地面出口走，兰继续科普大业——最主要是难得有机会耍帅，“倒不至于像基因突变那样彻底，而是可逆的变化。比如说，在一些条件下，染色体上会链接一些碳氢团。就是甲烷去掉一个氢形成……”

“甲基——”

“你知道啊。”

“谁不知道这个呀？”张荷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