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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廿本就生的剑眉星目,认真起来更是无以比拟的好看,修长手指带着薄茧,蘸了药膏抹在她手腕上,动作放的轻柔,眼底却好像漫着怒气和戾气,只是被压制住了,眸子变得越发阗黑,看不出情绪。
沈元歌皮肤白,青紫瘢痕愈加显得触目惊心,有一处尤其厉害,萧廿生怕弄疼了她,不敢下手,沈元歌瞧着他,不觉伸手去抚他的眉心:&ldo;经常皱眉会生皱纹的。&rdo;
指腹冰凉柔软的一点,萧廿动作一顿,反倒把药涂了上去,他收回手:&ldo;好了。&rdo;
沈元歌抿抿唇:&ldo;谢谢。&rdo;
萧廿不悦道:&ldo;沈元歌,你真是个傻子。&rdo;
&ldo;我不喜欢熟悉的人对我说谢谢。&rdo;他又添上一句。
沈元歌微怔,点了点头:&ldo;那我以后不说了。你就当刚才那句话是我替姥姥说的。&rdo;
萧廿心里轻叹一声,抬起手来,想起上面还有残留的药膏,又换了一只,揉揉她的头顶。
傻姑娘,要不是你,我才懒得管别人的事。
在国子监接到消息匆匆回来赶到甄母处的沈兆麟掀开帘子,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他脚步顿住,睁大眼睛,使劲搓了搓,才确定自己没看错,的的确确是萧廿伸出手去揉姐姐的脑袋,好像一下还嫌不够,又揉了揉。
她竟然还没生气,没反抗?
要知道沈元歌虽然性子十分温柔和顺,却最不喜旁人碰她的头顶,从小到大除了爷娘,一碰就生气。他还记得有次娘亲说笑时提起此事,说她五岁时家里来客人,把她抱在怀里哄,摸了摸她的头,接着就被咬了。
今天见鬼了不成?
沈元歌和萧廿听到响动,一齐回过头,看见沈兆麟瞪着眼睛望向这里:&ldo;姐姐,你们…&rdo;
沈元歌下意识地把身子往后一撤,萧廿的手停在半空。
正逢钱老大夫掀了帘子出来,沈兆麟和沈元歌的注意力便全放在了他身上,赶紧迎过去:&ldo;大夫,姥姥她如何了?&rdo;
钱老大夫显也是累坏了,额上都是汗光,一开口便道:&ldo;没事了。&rdo;
沈元歌闭上眼,大大松了口气,因为紧绷的情绪落的太多,竟有些眩晕,只听大夫说什么&ldo;你们竟然找到了那味药&rdo;&ldo;万幸万幸&rdo;&ldo;性命无虞,还是要好好保养&rdo;之类,沈兆麟一一应了,甄景为也出来,千恩万谢的把大夫送出去,兆麟也出去了,外厢又安静下来,沈元歌站在那里,心还在怦咚怦咚的跳,可算是过去了。
萧廿无声地拍拍她的背。
祠堂里一片阴冷的死寂。
仅剩的两个嬷嬷也被燕越斓清了出去,自己站在里头,一排排的烛火摇摇曳曳,气息诡魅。
她不去沾那蒲团,直接跪在地上,瞧着火盆里的纸钱烧起来,一簇簇火苗在眼底跳跃,蜷缩,消失,再添上几张,周而复始,许久,她道:&ldo;景嵘,我来看你了。&rdo;
祠堂里依然冰冷,牌位仍在远处立着,白烛淌下烛泪,什么变化都没有。
人死如灯灭,应该的。
燕越斓眼里没什么眼泪,黑的发空,慢慢道:&ldo;你走之后,我也嫁了个将军,可是比你差远了,还短命,没几年就死了,害我守了三年的寡,凭什么?我又不喜欢他,他又不是你。我没再嫁,别误会,我可不是什么贞洁烈女,这些年,我看上的男人,能从皇宫排到阊阖门。&rdo;她说着低低发笑,又像哭,哭不出来,&ldo;我就是想找个像你的,可找来找去,一个都没有,我想着,那便干脆找不一样的吧,早点把你这个混蛋忘了,那些文弱白净的,不一样好的很么。&rdo;
&ldo;本来我都适应了,可一来这里,真碰见和你有点像的人时,又觉得这些年碰过的人都很恶心。&rdo;
&ldo;到底不是你,不过大概,像你少年的时候。没什么大不了,有点像就成,这么多年,我早就不挑了。&rdo;
说好了回来就娶我的,我这辈子,算是被你给毁了。
她慢条斯理的把纸钱烧完,直到明亮的火盆里只剩下灰烬,才站起身,手指蒙住眼睛,再拿下来时,便又恢复了以往风情冶丽的模样,走了出去。
燕越楼在外面,见到燕越斓出来,搓一搓胳膊道:&ldo;长姐,可冷死本王了。&rdo;
燕越斓步下石阶,有人过来给她撑伞,这次她没有拂开,只道:&ldo;呦,怎么自己一个在这凄凄凉凉的,你的沈小白兔呢?&rdo;
燕越楼:&ldo;呵呵,你的小野狼说再打她的主意就要弄死我。&rdo;
燕越斓起初愣住,而后放声笑了出来,一双美目弯弯:&ldo;他要弄死你,你还真被吓着了?王爷好胆量。&rdo;
燕越楼见她这般,也被激着了,冷笑道:&ldo;毛小子,仗着有几分身手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偏是姐姐看上的人,本王还没法动。&rdo;
燕越斓不给他留面儿:&ldo;只有几分么,你折了多少人在他身上了?这次跟你入京的暗卫,可都是顶尖儿的。&rdo;
燕越斓冷哼一声,他当然不愿承认,即便他真想杀了萧廿,也未必有这个本事。
他转身往西院走,边道:&ldo;姐,小心些,这小子藏的东西,多着呢。&rdo;偏偏还什么都查不着。
燕越斓手指勾了勾下巴,兴味道:&ldo;这样啊,我喜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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