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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第2页）

狄大因外头有些乱，取了案上的铜锣出去敲了几下，大声道：&ldo;众位乡亲们，从此以后俺们狄家都不会放债，谁人借了狄家名号放债要帐，乡亲们只管扭送到县里交给知县大人发落。俺们今日还要祭祖，还请乡亲们散开些。&rdo;说了几遍，他是县里出了名的正直的人，狄希陈又是个七品官，众人放心，都散了各自回去。消息霎时传到县里，赵大人叹息道：&ldo;夫人失算了，本来想连他一起扳倒，咱们过个肥年，如今反下不得手了。&rdo;

赵夫人笑道：&ldo;做过官儿的人，果然好手段。咱们得了他家一千两银子，也够了，再去翻旧帐，可不是连自己也绕进去了？&rdo;

赵大人沉思了半日，方道：&ldo;似他这般果断利落，青云直上指日可待，咱们将银子还了他家，将来见面也好说话。&rdo;

赵夫人不舍得，取了五十两金子，道：&ldo;尽数还他，倒显得俺们怕了她，只这些罢，也叫他晓得俺们是留了情分的。&rdo;拿个小盒装了，只说是送狄五老爷的祭礼，叫心腹管家送去交到狄五老爷手上。

第117章原形

狄老三起先见狄员外跟狄希陈出去要烧借据，肚内还笑话他父子两个傻。狄四脸色发白扯他袖子，指了指腰间的荷包，他方想起来，童奶奶前几天叫他帮忙抄了些人名，他看本子上又是大圈又是小圈，还有各色花样，说与狄四听，狄四说童奶奶必是打着三伯的幌子放私债，两个人一共凑了五百两要入伙。童奶奶收下，转过背伙计引了个县里有名的赌棍陈二公子来借了去，借据叫他写的债主是狄员外名字。此时一把火烧掉，狄希陈跟狄大又说了那些话，就有借据去要帐，人家也不会还他。想到此处，狄三抬腿就要出去抢借据灭火，狄四拉住他，小声道：&ldo;看你丈母娘。&rdo;

童奶奶仰面半靠在一根柱上，童寄姐一手抱住童奶奶，一手掐她的人中。四下里狄家人都远远的避开，就是老实如调羹，见了童奶奶行状，也猜到她必另有私帐，不然烧狄家的银子她姓童的心痛什么？狄家下人们因主母从来与童氏母女相厚，此时也不过去，自然有缘故，乐得站在一边。

狄三想到童奶奶还有积蓄，众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也蹲了下来要扶童奶奶，他酒色淘空了的人，哪里有力气，开口叫两个儿子道：&ldo;快来扶你们外婆。&rdo;

小寄姐待那两个孩子还不如她养的那只猫，两个小鬼心里不想过来，又怕父亲打他。磨磨蹭蹭到了近前，脸上还有笑意，小寄姐见了怒火中烧，抬手一人赏了一个大巴掌。两个孩子都跌了滚地葫芦，沾了灰尘的脸上教长指甲刮出两三道血红的印子。

狄四太爷当了众族人，面上过不去，拉开了两个孩子道：&ldo;好好的打我孙儿做什么？&rdo;

两个小鬼有了爷爷撑腰，都告状道：&ldo;在家她还拿门拴打俺们呢。&rdo;都掀了衣衫要给爷爷看。狄员外远远瞧见簇新的绸衫下边，棉袄都是烂的，绽了线的地方棉花跑出来大半，两个孩子里边的汗衫，一个没下摆，一个汗湿透了都结了盐霜，心里已是十分不快。果然身上都有伤。其实有些是从前吴氏打的，有些是狄三自己打的，此时大家看了小寄姐的手段，都当是她的本事。

狄员外忙走上前来道：&ldo;我狄家子孙不能让人这么糟蹋。&rdo;想起童奶奶跟小寄姐都这么可恶，老实人扭起来也不给人留个退步儿，直接开口道：&ldo;三侄儿，原是三伯我多说了句话，叫你扶她为正。没想到她心肠这样坏法。好在你们只是私自到祠堂磕过头，还不曾祭过祖先正经上族谱，这个童寄姐就罢了，三伯将来替你另娶个心肠好的娘子罢。&rdo;

狄四太爷心里也厌恶童氏得罪了三房，道：&ldo;三哥说的极是。&rdo;

小寄姐跳了起来道：&ldo;俺早扶了正，怎么不算你狄家的媳妇？&rdo;

狄大嫂恨小寄姐伤了她孙儿，袖了手远远冷笑道：&ldo;那是三弟一时教你这个狐狸精迷住了，俺狄家祖宗三代，哪有花银子买来的丫头做正房的？你有媒人庚贴没有？&rdo;

童奶奶其时已是半醒，听狄大嫂的奚落，挣扎着起来道：&ldo;俺闺女也是好人家女儿。&rdo;

狄希陈跟素姐见童奶奶走近，都不由张开了手将儿女护在怀里。素姐牵动胳膊，更是痛得脸色发白，额头冒出冷汗。旁人还罢了，狄员外是见识过素姐初嫁时的泼悍的，见了这样强悍的人也怕了童氏母女，心不由偏到自家儿媳妇身上，上前几步道：&ldo;送了童奶奶回家罢。&rdo;

童奶奶想到还有新靠山赵夫人可以设法，拉了追上来的女儿道：&ldo;俺们走罢。&rdo;

小寄姐不依，甩了母亲的手，冷笑道：&ldo;他狄家不认俺，俺明日就在祠堂门口搭个棚子。搭上俺的身子，也能养活妈跟女儿。也叫世人瞧瞧……&rdo;

狄三虽然无耻，也丢不起这样的脸，冲上来推倒小寄姐，一阵拳打脚踢，骂道：&ldo;贱人，当初死乞白赖要跟俺睡觉，俺就知道你不是个好货，今天不必等你搭棚子，俺亲自送你与小金宝一处做伴！&rdo;

众人诧异，先前有些不忍的调羹，也红着脸呸了一声，心里暗暗拿定主意，再不与这样y妇来往。狄员外从前也听说过些风言风语，只是素姐治下从严，管家们从不乱嚼主人舌头，到底不知就里。后来又教童奶奶一张巧嘴哄住了，以为是素姐容不下童寄姐，将她强送与狄三，自家儿子还因此挨了打。此时听了狄三说话，小寄姐又自己说出要做私娼的话来，果真都是小寄姐的不是，这样的妇人，除了生得好看些儿，挑不出半点好来，万幸没有进自家的门丢人。他看向院里众人，只自家儿子两口子面色如常，别人不是红着脸站的远远的，就是冲地上吐唾沫道晦气。狄员外教小寄姐这几句话吓住了，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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