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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6章（第1页）

白发老翁收拾好医箱摇头道：&ldo;章公这是患了失心病，此病非药石可医，恕老朽无能，娘子还是另请高明吧。&rdo;

章厚闻之便从地方连上三到奏疏请求回京探望，获允，归京后一连数日，章厚腰不解带的伺候在父亲身侧。

榻上的人一夜苍老十余岁，时而呆若木鸡，时而癫狂，将蚁动指作牛鬭神志不清。

章得革职罢相其嫡妻国夫人诰命也随之被削，嫡母便将怨气都撒到了庶子身上。

从娘家回来的老妇人一脚踢开房门闯入房中，&ldo;不孝子还敢回来，现在你爹爹这般你可满意？&rdo;

章厚不予理会，侍奉着父亲喝下汤药后起身，很是客气的朝嫡母弓腰，&ldo;母亲。&rdo;

&ldo;不要叫我母亲，我们章家没有你这样的儿子！&rdo;嫡母愤怒道。

章厚沉着一口气从嫡母身侧走过，妇人气不过他的态度以及那丝毫没有愧疚之心的冷漠眼神，于是大怒的从屋中追出。

在屋檐下破口大骂道：&ldo;若非没有你父亲你这身学识、功名是从哪里的？便就是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才害得我章家变成如此地步。&rdo;

章厚转过身，&ldo;儿子自问从未做过有违背道义之事，大人的病症皆是咎由自取。&rdo;

章厚如此一说便更加激怒嫡母，&ldo;好啊你，现在章家人人遭殃就你一人得势，我便不信还治不了你。&rdo;妇人走下台阶扬起巴掌。

将要挥下时，被赶来的年轻女子拦下，&ldo;我与官人千里迢迢赶回京城探望，处处打点周旋，你们倒好，君舅为了三个哥哥与官家争斗，最后败了君姑却将怒火牵引到官人身上，还真是一家人只进一家门！&rdo;女子握着妇人的手腕狠狠甩下。

章厚本想阻拦妻子，旋即便被她瞪着退后了一步，暗暗低下头。

妻子走上前，&ldo;昔日我家大人遭君舅排挤贬黜出京，官人也随着一同，那时君舅与君姑可有半点念及父子情分？君舅在朝堂上可有半点退让？父不慈，却希望子孝，便当天下人都是蠢材么？&rdo;

&ldo;哈？&rdo;嫡母瞪着眼睛，朝四周哭着大喊道：&ldo;现在是什么世道哟，连庶子的新妇都敢对姑舅出言不逊辱骂嫡母了，官人呀…&rdo;

&ldo;哼，&rdo;女子不为所动，依旧冷冷道：&ldo;口口声声说着庶子，可家中出事时三个嫡子却在外躲的远远的，你们章家要没了官人，必定断在这一代！&rdo;

&ldo;你&rdo;嫡母指着女子，&ldo;你爹已经被贬出京，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我章家的事用得着你来插嘴？&rdo;

&ldo;若非官人姓章，你以为我想管你们家的破事？&rdo;

恼羞成怒的妇人指着女子，还未等难听的话大骂出，其身后的女使连忙拦住，凑到耳侧小声道：&ldo;娘子使不得，方氏是代国公李世继老将军的外孙女。&rdo;

&ldo;我呸，先舅在世时，你们李家算什么？李老将军也算是英杰，教出的小辈竟连礼数都不懂。&rdo;

&ldo;翁翁如何，用不着君姑操心，现在官家当朝，不再是太宗时的文人士大夫独尊，况且妾的翁翁还在，也算是君姑的长辈，论起懂礼数，君姑还真是当仁不让呢。&rdo;

&ldo;你&rdo;嫡母指着方氏，旋即又看着庶子，&ldo;再不济，章家也没有饿着你冻着你，不但给你请先生还让你去国子监读书，里里外外那个没有安排得妥妥帖帖，如今还要被你娶的新妇以及你这个没良心的指责，若官人清醒后知晓你的作为，当真是要心寒了去。&rdo;

方氏将嫡母的手打开，揣着手趾高气昂道：&ldo;我家官人温柔敦厚，从前在这个家中没少受气，如今君舅病重日夜侍奉衣不解带，最后却还要被君姑奚落，不但令人心寒，还叫我恶心。&rdo;

&ldo;你！&rdo;

两个女子对骂互不退让，见家中的奴仆纷纷赶来观望章厚很是难为，遂走上前，&ldo;娘子，今日&rdo;

&ldo;你怕什么，对付这种人，你越胆怯她们便越得寸进尺，你又不是他们的出气筒，也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公道自在人心。&rdo;

劝说无用，章厚本打算拉着妻子离开时，马行街章宅内的家僮匆匆跑入，&ldo;主人，吏部派人到府上说朝廷降旨，将您从地方调回京城官复原职，宣敕的吏部郎中就在府中等候。&rdo;

家僮匆匆赶来的通报差点让妇人晕厥了过去，章厚并未有因此骄纵，而是拉着妻子朝嫡母拱手，&ldo;儿子有事便先走一步，大人还请母亲多多劳神照顾。&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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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十年初春，诏归被贬谪地方的改革大臣方之彦与章厚，且再次启用，进方之彦为尚书左丞，进章厚为尚书右丞欲继续施行九年冬所停的变法，遭到些许旧派反对。

于三月初一朔参的议事大会上御史中丞与谏院合力反对变法，以移风易俗不守祖制再次痛骂方之彦乃至皇帝。

&ldo;章厚乃罪臣之子，陛下怎可启用他为相而要坚持变法。&rdo;

&ldo;御史台请求陛下收回召归章厚与方之彦的诏书。&rdo;

&ldo;谏院请求陛下废除新法。&rdo;

&ldo;朕若是不肯呢？&rdo;皇帝脸色阴沉，看着紫宸殿中央跪地不起的几个绯袍。

&ldo;那便请陛下赐死臣！&rdo;苏虞将笏板放下，随后颤抖着手摘下头顶的幞头重重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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