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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6章（第1页）

‐‐胡悦有种很违和的感觉，她也说不出该怎么形容，大概是从回忆里听了太多对&lso;师雩&rso;的描述，已经形成了既定印象，阳光、开朗，甚至有点儿调皮……无论如何，师雩应该不会对一个深情相待的女人说&lso;哦&rso;‐‐这更像是师霁会说的话，没良心、世故又凉薄，道理上让人挑不出刺，可除此以外，也别想从他那里多得到什么。

&ldo;宋太太也说，不怪你。&rdo;她再试一次。&ldo;后续手术的事情，我和她沟通过，她可以接受。&rdo;

&ldo;噢。&rdo;

这一次的答案也不例外，胡悦抿了一下唇，主动挑破了，&ldo;没有录音……我是用辩护律师的名义进来见你的，隐私权受保护，我不会录音的。&rdo;

&ldo;你骗了我很多次了。&rdo;师雩冷漠地提醒她。

&ldo;但这是不一样的。&rdo;胡悦说，&ldo;你可以相信我‐‐我不会录音也不会出去指控……我也相信你，你告诉我什么，我都相信你。&rdo;

师雩笑了，他和以前比，终究还是不一样了，此刻的他更坦然，像是放下了一切，但却并未因此宽容，反而显得更加黑暗尖利，连原本的一点情面都不留，&ldo;你尽管可以这么说，但我不相信你‐‐你不相信我，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rdo;

胡悦深吸一口气，她决定不再怀柔了，&ldo;你能怪我吗?过去12年，你骗了所有人‐‐我想，是你先骗了别人，有什么立场怪别人骗你呢?&rdo;

他们的眼神碰了一下，又各自逃离，似乎都在克制着汹涌欲出的情绪，对话想要继续下去，总得维持基本的理性，师雩抽了一下嘴角，&ldo;这么说我该对你道歉。&rdo;

&ldo;你是欠我一个道歉。&rdo;胡悦说，&ldo;不论人是不是你杀的，你都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rdo;

她不再问&lso;真相&rso;了，师雩说的是实话，即使他告诉她自己的版本，胡悦也可能不信‐‐当然，除非他告诉她自己就是杀人犯，那她倒是马上就信了。但除此之外，为自己开脱的那些故事……除非是想要从这些故事里分析一点真实，否则，嫌疑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话，牢里早空了。

&ldo;所以，你总该告诉我怎么称呼你吧。&rdo;她退而求其次，&ldo;我不会和警察说的‐‐我说了你也可以否认啊，没有录音，进来的时候搜过的，警方也怕律师带出去不该带的信息，规矩管得是很严格的。&rdo;

这好像是相对公平点的交易，师雩考虑了一下，&ldo;你叫我daniel好了，这是我自己的名字。&rdo;

也就是说，如今身份证上用的师霁，并不是他的名字。

‐‐就算他的身份已能99的肯定是师雩，但得到本人暗示，胡悦还是松了口气，她知道，师雩这是不愿正面承认，所以问得也有技巧，&ldo;那你的兄弟呢?他去了哪里。&rdo;

提到兄弟，师雩的脸上忽然飘过一丝笑意，好像带了一丝嘲讽，他靠近桌子，轻声细语，仿佛是在耳边对她说，&ldo;他……早就已经死了。&rdo;

什么?!

胡悦大概也有猜过这个可能性，但听到这话，依然一震，她反射性地追问，&ldo;真的死了?&rdo;

&ldo;信不信由你‐‐但这要紧吗?&rdo;师雩反问，&ldo;他死了，我活成了他的样子……你觉得，我和他，到底谁生谁死?&rdo;

三十几年的人生，有三分之一用另一个人的身份活着，现在，还有多少师雩的残余，活在这世上呢?

胡悦凝视着这张清瘦而俊逸的面孔，师雩像是仰躺在黑暗沼泽中的溺者，脸色恹恹，隔着水幕，半开半合满是对世间的嘲讽‐‐就像是他早已死了，正超然地审视着这世上的悲欢离合。

她垂下头，捏紧了双手，让自己更集中在正事上，&ldo;这和……我妈妈的案子有关吗，和你有关吗?&rdo;

师雩笑了起来，没有回答，他想支起手肘，但做得费力，因为手铐链着桌面，胡悦把头别开了，她不想多看，外科医生的手是需要好好保护的‐‐但这些事情都和她没有关系。

&ldo;如果我说没有，你信吗?&rdo;他照旧仿佛在她耳边低语似的轻声问。

一阵默然，她当然不会信，母亲遇害、师霁失踪，这两件事时间靠得太近了，必定互为因果，如果不是指甲中提取的dna，她甚至会怀疑，师霁才是‐‐

但，即使如此，师雩也没有冒用师霁身份的理由，胡悦的手动了一下，向师雩伸过去，师雩看出来了，往后一躲‐‐她往前追了一下，揪住师雩的袖子，抬起头灼灼地望着师雩，轻声的，但却几乎是绝望地央求，&ldo;告诉我‐‐我，我可以试着相信你。&rdo;

师雩的嘴角也抿紧了，面部线条显得苛刻而且严厉，在这一瞬间，那个冷硬的师医生似乎又回来了，他的愤怒与痛苦就像是烧灼着的火焰，从相触的皮肤冰冷地传递过来，他说，&ldo;你在说谎。&rdo;

他是对的。

胡悦松开手，不再装着急切、装着软弱，她只是凝视着师霁，平静地要求，&ldo;告诉我。&rdo;

&ldo;不。&rdo;

这回复，一样平静且坚定，师雩的双手合拢在一起，回望着她，&ldo;你不会相信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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