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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ldo;不是，&rdo;佩里先生再次咧嘴笑，&ldo;我在哈佛大学学的是英文，主要研究18世纪、19世纪的美国文学，当然也包括不少英国文学。1923年我毕业时，亨利?詹姆斯正炙手可热。詹姆斯?乔伊斯是一年前，也就是1922年出版了《尤利西斯》。而他那本《青年艺术家的画像》则是六年前出版的。我当时花了一年时间在欧洲滑雪、登山‐‐二十一岁那年，我继承了一笔小小的遗产。1924年，我看了马多克斯?福特《国际观察》上的一篇故事，遂而决定立即离开瑞士，前往巴黎，见到他在文中写的那个年轻人，把我自己写的东西给他看。&rdo;

&ldo;你去了吗?&rdo;我问道。

&ldo;是的，&rdo;佩里先生笑道，&ldo;当时，海明威是《多伦多星报》驻欧洲的通讯记者，要说对付我这种头脑发热的人，他还真有一套。我是在他的办公室跟他见面的，那个地方很小，脏兮兮的。他立即叫我去楼下的咖啡厅喝咖啡，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人。过了几分钟，他看了一眼手表，便说他必须回去工作了，将我这个正做着作家梦的人留在了咖啡厅里。&rdo;

&ldo;你把你写的故事给他看了吗?&rdo;

&ldo;当然，他看了三部，每部都只翻了翻前几页，便说让我不要放弃自己的正职工作。可这根本不是你想听的，对吗?人老了就喜欢唠叨。&rdo;

&ldo;挺有意思的。&rdo;我只嘟囔了这么一句，但我同时又在想，天哪，你居然见过欧内斯特?海明威，还被他告知你不是当作家的料。这是什么感觉?要么就是佩里在吹牛?

&ldo;还是回到你感兴趣的话题吧，西蒙斯先生，谈谈1933年到1935年间南极的事‐‐我被伯德上将聘用，做了一名杂工，因为我有登山的经历。在探险期间，探险小组的科学家会在各大山峰做些研究工作。我压根儿就不懂科学，对企鹅也不怎么了解，现在还是不太了解，尽管养老院里的电视经常播放自然纪录片。但在1935年，这都不是问题，因为伯德上将只想把我打发走，直到那年春天，当所有人都要离开南极时，他们才来接我。&rdo;

&ldo;所以，你在又冷又黑的地方待了七个月?&rdo;我傻乎乎地说，&ldo;你到底做了什么让他这么不待见你?&rdo;

佩里先生用一把非常锋利的小折刀切开一个苹果，递给我一块。我接了过来。

&ldo;我救过他的命。&rdo;他嘴里吃着苹果，平静地说。

&ldo;对哦，玛丽说1934年，伯德上将孤身一人被困在一个高级气象站里，你跟几个人一起救了他。&rdo;我说&ldo;没错。&rdo;佩里先生说。

&ldo;看来是因为他被人救了后觉得没面子，就把你赶去了罗伊兹角的小屋，也让你体验体验孤独的滋味?&rdo;我实在是搞不懂。

&ldo;差不多吧，&rdo;佩里说，&ldo;只不过我没有像伯德上将一样，差点儿一氧化碳中毒……也没有像他一样要求救援。他有个无线电，每天都会联络小美利坚站。我却没有。我跟基地毫无联系。&rdo;

&ldo;前一年八月，你参加营救伯德的小分队时，&rdo;我说，看了一眼跟玛丽的聊天笔记，然后又看了看参考书（1991年的时候，可没有谷歌），&ldo;当时正值南极的冬天，你和另外三人行驶了100英里。当时，如同迷宫一般的冰隙不是被风吹塌，就是被大雪覆盖，一路看不到几面警告旗。100英里的路程，几乎一片漆黑，你们驾驶着一辆雪地牵引车，你那玩意儿就跟一辆加了金属盖的福特t型车差不多。而且，就只有你和三个来自小美利坚站的救援人员。&rdo;

佩里先生点点头。&ldo;波尔特博士、韦特先生和我的顶头上司ej德玛斯掌管雪地牵引车。是德玛斯坚持让我跟去，开那辆雪地牵引车的。&rdo;

&ldo;这算是你的探险任务吗?&rdo;佩里又给了我一块美味的苹果。

&ldo;作为杂工，与那些该死的雪地牵引车有关的工作都是我的事。夏天，如果那些科学家要离开小美利坚站，我就得帮他们开车，&rdo;老人说，&ldo;我想是因为德玛斯先生觉得我即使在黑暗中，也能最大限度地避免将车开进冰隙中吧。后来，我们得知大部分警告冰隙的旗子都不见了，我们不得不打道回府，但立即又出发了‐‐尽管当时的天气更加恶劣了。&rdo;

&ldo;我怎么觉得听起来还是伯德上将想惩罚你呀。&rdo;我说，感觉嘴中的苹果又脆又鲜，&ldo;居然让你孤身一人待在一个地方长达七个月之久。&rdo;

杰克?佩里耸耸肩。&ldo;还不是因为&lso;救了&rso;上将‐‐他讨厌任何人用到这样的字眼儿，让他挂不住面子。不过他没办法对波尔特博士和韦特先生怎么样‐‐他们可是探险队里的大人物，他将德玛斯先生也派去一个遥远的、他几乎见不到的地方参加任务。他派我先去参加夏天的探险任务，后来，又让我在罗伊德角待了整整一个冬天。最后，伯德上将在报告中甚至都没提我参与救他的事。我的名字也没在大多与南极有关的史书中出现。&rdo;

听到伯德上将竟是一个卑鄙小人，我感到十分震惊。&ldo;在大冬天被派往罗伊德角跟单独拘禁有什么区别?&rdo;我说，压抑不住内心的怒气，&ldo;连无线电也没有吗?我看是伯德上将被关押三个月后变成了疯子‐‐他自己倒是每天用无线电跟小美利坚站联系。&rdo;

佩里先生咧嘴笑道：&ldo;没有无线电。&rdo;

我越想越不明白。&ldo;他让你在罗伊德角沙克尔顿那个地方待了七个月，其中还有五个月是全黑的?!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呀!&rdo;

佩里先生摇摇头，但无论是他的表情还是他说话的腔调都没有半点儿生气或是怨恨。&ldo;我不是说过我是被探险队聘用前往那里登山的吗?我们救了伯德之后，被要求和他一起待在他在高级气象站挖的地下室里。我们是8月11日到的，一直待到10月12日。然后伯德和波尔特博士医生一起乘&lso;朝圣者&rso;号飞走了‐‐我终于参加了夏天的探险，让我有机会用我的登山技巧帮助那些科学家。&rdo;

&ldo;&lso;朝圣者&rso;是飞机吗?&rdo;我说。

佩里完全可以说，既然是说飞走了，这玩意儿不是飞机是什么?难道是只大信天翁吗?但他只是礼貌地点点头，说：&ldo;他们开始探险时有三架飞机，&lso;大福克&rso;……&rdo;他停了下来笑着说，&ldo;是&lso;福克&rso;飞机，西蒙斯先生，f-o-k-[6]……&rdo;他将这架飞机的名字拼写了出来。

我咧嘴笑道：&ldo;我明白了。不过，你叫我丹就可以了。&rdo;

&ldo;那你得叫我杰克。&rdo;他说。

直呼&ldo;杰克&rdo;，我还真有点儿说不出口。跟那些名声在外、头衔很响或位高权重的人在一起的时候，我一般不会觉得他们有多了不起，但在雅各布?佩里先生面前，我却觉得他真的很厉害。对我来说，即便嘴上多次以&ldo;杰克&rdo;相称，但我在心里仍旧尊称他为&ldo;佩里先生&rdo;。

&ldo;总之，&rdo;他继续说，&ldo;我们有架大福克，名叫&lso;蓝色刀锋&rso;……不过，我们到达南极后，他们第一次想让这架飞机飞离地面时就撞毁了，对了，我应该说飞离冰面才对。他们还有一架更大的水上飞机，名字是威廉?霍利克，但那家伙好像时常需要维修。所以，十月份天气刚稳定下来，那架叫&lso;朝圣者&rso;号的单翼机便被派去接伯德上将和波尔特博士了，我们到达他那里后，将他冰川下地下室的通风设备修好了。我记得在我们等待的那几个星期中，波尔特博士会经常观察星星、流星，测量气压。伯德病得不轻，整天昏昏沉沉的，什么也做不了。一氧化碳对上将的脑子肯定不会有什么好影响。八月份，在&lso;朝圣者&rso;号将伯德上将和波尔特博士接走后，我、韦特和德玛斯便开着那辆雪地牵引车回到了小美利坚站……我也恰好赶上了他们前往海恩斯山脉的探险。&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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