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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第1页）

他穿一件藏青色轻便西服，觉得与以前见面时印象多少有所不同---至少是因为他长出两天左右的胡须。虽说没刮胡须，但在他全然没有邋遢感，不过阴翳约略变浓一点罢了。下了车，他马上摘下太阳镜，塞进胸袋。

&ot;您正休息突然打扰，实在抱歉。&ot;他说。&ot;哪里，无所谓。每天都算休息，再说正一个人闲得无聊呢。&ot;我应道。

&ot;饭食带来了。&ot;说着，他从车座后面拿出一个大白纸袋。

&ot;饭食？&ot;

&ot;也没什么东西。只是觉得星期天突然来访，还是带点吃的合适。&ot;他说。

&ot;那太谢谢了。从早上起就光吃苹果了。&ot;

进了门，我们把食物摊在桌子上。东西相当可观：烤牛肉三明治、色拉、熏鲑鱼、蓝浆果冰激凌，而且量也足够。她把东西移往盘子时间里，我从冰箱取出白葡萄酒拔出软塞。俨然小型宴会。

&ot;好了，好吧，肚子饿坏了。&ot;以久饥肠辘辘的她说。

我们嚼三明治，吃色拉，抓熏鲑鱼。葡萄酒喝光后，又从冰箱拿啤酒来喝。我家冰箱惟独啤酒总是塞得满满的。一个朋友开一家小公司，应酬用的啤酒券剩下来就低价格分给我。

他怎么喝脸都毫不改色。我也算是相当能喝啤酒的。她也陪着喝了几瓶。结果不到一个小时空啤酒罐就成排成行摆满桌面。喝得相当可以。她从唱片架上挑出几张，放在自动转换唱片的唱机上。迈尔斯&iddot;迪巴思的《空气精灵》传到耳畔。

&ot;自动转换唱片的唱机---你还真有近来少见的东西。&ot;他说。

我解释说自己是自动转换唱机迷。告诉他物色好的这类唱机相当不易。他彬彬有礼仪地听着，边听边附和。

谈了一会唱机后，他沉默片刻。然后说：&ot;有烟糙叶，不吸点儿？&ot;

我有点犹豫。因为一个月前我刚戒烟，正是微妙时期，我不清楚这时吸大麻叶对戒烟有怎样的作用。但终归还是决定吸了。他从纸袋底部掏出包在锡纸里的黑烟叶，放在卷烟纸上迅速卷起，边角那儿用舌头舔了舔。随即用打火机点燃，深深吸几口确认火着好后转给我。大麻叶质量实在是好。好半天我们一声不响，一人一口轮流吸着。迈尔斯&iddot;迪巴思终了，换上约翰&iddot;施特劳斯的圆舞曲集。搭配莫名其妙，不过不坏。

吸罢一支，她说困了。原本睡眠不足，又喝了三瓶啤酒吸了大麻的缘故，她确实说困就困。我把她领上二楼，让她在床上躺下。她说想借t恤。我把t恤递给她。她三两下脱去衣服只剩内衣，从头顶一下子套进t恤躺下。我问冷不冷时，她已经咝咝睡了过去。我摇头下楼。

客厅里她的恋人已卷好第二支大麻。小子真是厉害。说起来我也很想钻到她旁边猛猛睡上一觉。却又不能。我们吸第二支大麻。约翰&iddot;施特劳斯的圆舞曲仍在继续。不知为何，我竟想起小学文艺汇演上演的剧来。我演得是手套店里的老伯，小狐狸来店找老伯买手套。但小狐狸带来的钱不够。

&ot;那可不够买手套噢。&ot;我说。角色有店不地道。

&ot;可我妈妈冷得不得了，都红红的冻裂了。求求您了。&ot;小狐狸说。

&ot;不成，不行啊。攒够钱再来。那样……&ot;

&ot;……时常烧仓房。&ot;他说。

&ot;失礼？&ot;我正有点心不在焉，恍惚自己听错了。

&ot;时常烧仓房。&ot;他重复道。

我看着他。他用指尖摩挲打火机花纹，尔后将大麻狠狠吸入肺里憋10秒钟，再徐徐吐出。烟圈宛如aclas[心灵科学上假设由灵媒释放出的一种物质]从他口这飘散出来。他把大麻转递给我。

&ot;东西很不错吧？&ot;他问。

我点头。

&ot;从印度带来的，只选特别好的。吸这玩艺儿，会莫名其妙想起好些事来。而且都是光和气味方面的。记忆的质……&ot;说到这里，他悠悠停了一会，寻找确切字眼似的轻打几个响指。&ot;好像整个变了。你不这么认为？&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