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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2页）

赵忱之用扫帚把衬衣扣子弄了出来，吹了吹上边稀少的灰尘。他是个整洁的人，每周默默来打扫两次的钟点工也不偷懒，所以家里很干净，说纤尘不染都不为过。

&ldo;我去找针线，&rdo;他说，&ldo;我会帮你fèng好，你等一下。&rdo;

吴越突然原谅他了，就因为这句简简单单的、说要fèng衣服钉纽扣的话，甚至觉得他的提议未尝不可接受。

夏目漱石说：&ldo;月亮真美啊。&rdo;

叶芝说：&ldo;当你老了，白发苍苍，睡意朦胧。&rdo;

普希金说：&ldo;在你孤独、悲伤的日子，请你悄悄地念一念我的名字。&rdo;

叶赛宁说：&ldo;白桦&rdo;‐‐没错，他就是痴迷白桦。

有些人表达爱意却不说爱字，他们羞于出口，往往会问：&ldo;要不要下碗面你吃？&rdo;&ldo;你还好吗？&rdo;&ldo;累了吗？&rdo;&ldo;路上顺利吗？&rdo;甚至&ldo;喝热水&rdo;&ldo;穿秋裤&rdo;&ldo;多吃点&rdo;……

当然还有&ldo;我给你fèng扣子&rdo;。

……况且赵忱之有好腰。

&ldo;赵总。&rdo;吴越问，&ldo;你们外国人有户口本么？&rdo;

赵忱之正在爬楼梯，闻言回头：&ldo;户口本是什么？&rdo;

吴越说：&ldo;国情产物。&rdo;

这就是吴越表达的方式，他问需不需要户口本，因为他的户口挂在酒店的集体户口下，结婚登记的话需要去辖区派出所开证明。

赵忱之没听懂，换谁都听不懂，他捏着纽扣去找针线了。

吴越摊开手掌望着那枚戒指，觉得与其说是戒指，还不如是说是扳指，硕大而重，钻石耀眼‐‐总之不好看，男戒款式有限，很难花样翻新。

&ldo;我想要个翡翠的……&rdo;吴越喃喃。

他记得小时候看电视，他妈指着慈禧太后手上的那枚戒指说真绿呀，就像夏天最绿的叶子，妈妈很喜欢。

他妈妈是个芭蕾舞演员，曾经在俄罗斯进修过，照理不太会喜欢什么翠玉金银，跳舞时也不适宜戴首饰。但她喜欢绿色，从早春的嫩芽，到布满青苔的小径，到遮天蔽日的树丛，到山间的深潭……绿色让重疾缠身的她倍感平静和安慰。所以在临终前的几个月，她每天都望着窗外的那几株桂花树期盼着它们早些开花。她钟情桂树团圆的树形，欣赏它们终年常绿的勃勃生机。

赵忱之从楼上下来了，他没找到针线。

&ldo;去买一件新的怎样？&rdo;他建议。

&ldo;衣服只是扣子掉了就要重买么？&rdo;吴越反问。

&ldo;酒店客房里似乎有针线包，&rdo;赵忱之说，&ldo;我去拿来。&rdo;

吴越说：&ldo;赵总，你似乎毁了我好几件衬衫。&rdo;

赵忱之一愣，觉得言之有理，立即抓起手机拨号码，接通后对人家说：&ldo;周先生，麻烦你送一打衬衫到我家里来，要中号的。&rdo;

吴越问：&ldo;谁？&rdo;

他说：&ldo;裁fèng。&rdo;

吴越讥讽地说：&ldo;送两打吧，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又要撕人衣服。&rdo;

赵忱之赶紧回拨：&ldo;周先生，还要一打中号西装裤。&rdo;

吴越抓起沙发边的电视遥控器扔到他脸上，被他很稳当地接住，放回原处。&ldo;我要回房间去了，&rdo;他说，&ldo;我需要冷静地想一想，你不要来打扰我。&rdo;

吴越问：&ldo;想什么？&rdo;

他说：&ldo;想我的所作所为。&rdo;

说着他就捧起游戏主机上楼，吴越问他晚饭怎么解决，他表示随便，用托盘放在他房门口就行。吴越说你不能随便，你得有个明示，等追上楼，对方已经把门&ldo;砰&rdo;地一声关上了。

&ldo;嗤。&rdo;吴越说，&ldo;结婚倒是叫得欢实，至今却不让我进你房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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