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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红地说晚上找雪卿有事谈，打点了琪珠在前头看着，琪珠人憨厚，也没多问什么。红地故做轻松地到了雪卿的院子，见三两个嬷嬷凑在角落里交头接耳，脸立刻甩长了，对庞姨说：&ldo;把这院子里的嘴都给我管紧了，谁敢嚼舌根，就把她的舌头割了喂狗！&rdo;

雪卿似乎算准了他会来，也没打招呼，只轻轻瞄了他一眼，红地当然知道这会子雪卿心里是怨恨他的，昨天晚上自己虽没逼他什么，但有时候若是别人强迫的，总还有些借口给自己个台阶。雪卿明明推不了，却还得伪作自愿，才是要他命的症结呢！

&ldo;我现在跟你说什么都白搭，这事儿得你自己想开！&rdo;红地儿在他身边坐下，无端端叹了口气：&ldo;那时候我也觉得自己跟破烂儿一样。可这么多年过来，再回头一看，也没什么！这世道，谁不活得跟破烂似的？&rdo;

&ldo;爷，这其中道理我明白。我，我没怪您。&rdo;雪卿狠压着心里的情绪，没透露，&ldo;但有些事，您不能瞒着我。&rdo;

红地心里一惊，难免无措，他抬头略了雪卿一眼，这孩子心思越来越深，不好对付了：&ldo;对你好，该跟你说的时候，自会与你说，怎会存心骗你？&rdo;

&ldo;爷有这心思就成，不论以后如何，别让雪卿死得不明不白。&rdo;

&ldo;呸！怎说这不吉利的话？有我在，自不会让你有事！&rdo;红地凑近雪卿，拢了拢他的衣服，低声说：&ldo;如今这些厉害关系，我日后定会讲给你听，将来若有风波，就算靠不上相爷，也不能忤逆了他。&rdo;

说到这里又不禁觉得一阵辛酸不定：&ldo;没谁能保咱一辈子平安，雪卿，一辈人靠一辈人，你将来也是！&rdo;

他见雪卿低头不语，再问了句：&ldo;你是不是怕六爷知道？&rdo;

&ldo;他知不知道又能如何？&rdo;雪卿话语间，眉头紧蹙，乌七麻黑的眼睛里，似又水雾，又不曾流出来，氤氲着，深不见底。红地见他如此模样，难免心疼，伸手摸上他的脸颊，那颗泪痣终不是什么吉祥之物！

碧空海海，莲叶田田，画舫凌波而过。船上没闲人，江道远和红地靠着窗，合衣相拥，享受水面上掠来凉慡的风。刚刚还因为提到即将临盆的夫人，惹得红地使性子。好在江道远早修炼成惊人的fèng补之术，便安慰他说：&ldo;她若这一胎得了男，也省得他们以后老拿你说事儿！你当我那么想要儿子？还不是想给你点清静日子。传宗接代我也完成，以后就抱了你种田去，也理直气壮的。&rdo;

&ldo;哪个要跟你种田？&rdo;红地嗔怒地瞪他，&ldo;你呀，也不去照照镜子，要不是这江的姓氏，谁稀得要你？&rdo;

&ldo;照就照！&rdo;江道远凑进红地的眼，直瞪瞪往里瞅：&ldo;竟是如此俊美无敌！真是便宜了梁红地那相公啊！&rdo;

红地给他逗得笑：&ldo;臭美吧！你呀，整个儿一猪八戒！&rdo;

两人一追一躲，在凉塌上翻滚玩闹，红地觉得热，额头沁出汗。江道远伸手拿手帕细心地擦了，又拎了把小扇替他打扇儿。这难得的温柔，不禁让红地的心一阵苏软，便朝他怀里凑了凑……两人沉湎在宁静之中，直到外头有小船接近，上了几个人，摆了半桌的酒菜，红地才觉得玩乐半天，是有些饿了。

桌子弄好，来人又撤走，江道远见那小船摇得远了，想起今日用意，这才问道：&ldo;胡家的事，你和雪卿说过没有？&rdo;

&ldo;没仔细说过，他倒猜出不少。&rdo;红地若有所思。

&ldo;哦？猜出多少？&rdo;

&ldo;他知道我的身世，再说，胡家出事的时候，他已经在我身边儿了，这前后一对fèng儿，估计也盘算到胡家的事是我折腾的！&rdo;

&ldo;当年我就劝过你……&rdo;江道远说到一半，后面自己吞了，红地的脾气他怎能不了解？这人是有仇必报，何况灭门那么大的纠结，尽管他不赞成，也不好太过干涉，当时的红地恨胡家恨得顶顶的。但是更让他后悔的是，因为彭白坊帮了红地那个忙，两人混得那叫一个近乎！

红地没理会他，独自说：&ldo;雪卿这孩子现在了不得呢，我本来还怕陶荆找麻烦，如今看来恶人自有恶人磨，他俩真斗起来，指不定谁欺负谁呢！&rdo;

&ldo;这事他能帮你？&rdo;

&ldo;帮我就是帮他自己，他心里透明白的！再说，官场欢场盘枝错节，雪卿早把其中道理参透，不用我教他。&rdo;红地说着，略有所思：&ldo;不过有些事，他倒是挺出我意料……&rdo;似乎又不想继续说下去。

两人边吃边聊，对饮的双唇越来越近，渐渐放低了声音，细碎地，辗转地，象是说话，又象是浅笑，轻轻地，挠人心肝。纵有千重烦心事，如此风月帘笼的缱绻时光，也是难让人等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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