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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许问卿对她的话十分惊讶，转眼看她，清秀的脸上透着倔强，褐色的眸中是难以忽略的璀璨‐‐那是他不曾见过的，似乎能掌控一切的自信。他不禁疑惑，这个人，真的只有十七岁？

思虑再三，他轻笑道：&ldo;莫青芷，你真以为自己是久病成良医了么？&rdo;他这话说得轻巧，却将自己的不屑和嘲讽都表现出来，&ldo;他这样的伤，就算是医治及时，也不过只剩半条命，更何况他现在这副模样？&rdo;

青芷此时像是换了个人，也不被他的话激怒，只淡笑道：&ldo;能不能救活，不试怎么知道？&rdo;言语间，似已胜券在握。

许问卿被她的气度所震住，挑眉道：&ldo;那许某倒要看看，莫姑娘如何妙手回春。&rdo;

&ldo;既如此，那我也不能让你失望了去。&rdo;青芷笑道，眉眼间竟是风流，她转而吩咐，&ldo;白梅，你去把屋里的女红针线拿来。青竹，你去后院，靠东面的桂花树下有二十年陈酿，起一坛出来。白松，账目先放放，把这人抬到隔壁房里床上安置好，记得要趴卧。都快点！&rdo;她面色沉肃，利落下令，丝毫看不出以前病弱气虚的影子。

&ldo;至于许公子，劳烦您安抚好您的病人。善济堂开门行医，也是生意。我不希望今天的事情对善济堂的生意造成任何影响！&rdo;言辞犀利不留情面，俨然已当自己是善济堂的主人。

半盏茶后，一切准备停当。

青芷面容整肃，双目微阖，嘴唇翕动，似念念有词。许问卿送走了一干病人，换了那件沾血的外袍，正抱臂旁观，冷眼于她的举动。

须臾，她睁开眼，深吸了一口气，道：&ldo;白松，你随我进去，病人家属和闲杂人等不得入内。&rdo;

语罢再不理会众人，一步一步坚定地走进房间。

日渐西沉，天边只剩下半边红日，余晖洒进店堂，许问卿此时已坐在椅子上，距离青芷进房已有两个时辰，青竹在一边也是焦急异常，而那个女子，已在白梅的哄骗下喝了安神汤，沉沉睡去。

&ldo;公子，吃晚饭了。&rdo;白梅小声在他耳边道，许问卿却充耳不闻，漆亮的眸子直盯着紧阖的门。

&ldo;公子……&rdo;白梅还想再说，却被青竹拦住，冲她摇头示意。白梅无奈，只得做罢。

等待的时间似乎总也漫长，月上柳梢，房门内依旧没有任何动静，许问卿几次想冲进去，却又忍住了‐‐他很想看看，这样信誓旦旦的莫青芷，到底能带给他什么样的奇迹？

他拭目以待。

二更已过。

打更人的声音绵远悠长地在前街回荡，整条街已暗了下来，饭肆收摊，酒楼打烊，到处都是萧索寒凉。

善济堂依旧门户洞开，成为这条街上唯一的光明所在。

青竹已经疲累得打起瞌睡，白梅的眼皮也耷拉了下来，没精打采。而许问卿依旧精神奕奕，点漆明眸直视着房门，手边的酽茶已下去大半。从下午到现在他没有说过一句话，兀自盯着那门，似要看出个枯木逢春的奇妙景象来。

三更，屋内一阵轻响，在静谧的空间里格外清晰。片刻之后，房门开了。

率先走出来的是白松，他身形依旧端正，可眼中却是几乎垮下的疲乏，只见他长长呼出一口气，对青竹道：&ldo;青竹，你去处理一下，帮那人换套衣裳，换个床铺。小心别碰着伤口。&rdo;

话音刚落，青芷便从屋内出来了，素白的衣襟上溅了点点血花，更衬得她脸色苍白，表情疲惫，似乎连站直了都费力气。她轻声道：&ldo;许公子，人，我救回来了，劳您善后。&rdo;一语既了，她再也撑不住，软软倒在地上。

许问卿无暇顾及屋里那人的死活，径直冲过去抱了青芷回房，再诊脉象，又比前几日虚弱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