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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第1页）

这回轮到林夫人惊讶了。片刻后想到赵文渊百无禁忌的性子，便知是他早向雁卿透过风了。不觉摇头笑起来。问道，&ldo;你喜欢楼姑姑？&rdo;

雁卿就点头。

林夫人又问道，&ldo;是三叔在前头，还是三婶在前头？&rdo;

雁卿道，&ldo;自然是三叔。&rdo;

林夫人就道，&ldo;所以，就等你三叔的决定吧‐‐你三叔娶谁，谁就是你三婶。再喜欢楼姑姑，你也别忘了这点。&rdo;

雁卿说是，可依旧不肯走。林夫人便知道，她今日显然是听见楼蘩说的话了。

林夫人让人领雁卿来，原本也是有这个意思。只是雁卿来得晚了些，林夫人已和楼蘩、赵文渊屏退人说话，雁卿便没来得及近前拜见‐‐也是因雁卿不在场，楼蘩坦白时更不加避讳。到头来雁卿不留神听见的，反而比林夫人预想中更残酷些。

林夫人也不问雁卿听去多少，只道，&ldo;你楼姑姑家的事，并不是你能操得上心的。&rdo;

雁卿自然也明白，可到底还是没忍住问，&ldo;楼姑姑不会再遇上危险吧？&rdo;

林夫人道，&ldo;我也不知道‐‐可凭你楼姑姑的聪慧，纵然遇上了，也能化险为夷吧。&rdo;

如今楼蘩手上握着族长的儿子，楼家人想再用什么黑心暗手，就得仔细斟酌斟酌了。

雁卿又沉默了一会儿，才仰起头望着林夫人，道，&ldo;阿娘……怎么会有那么坏的人？&rdo;

‐‐她生在赵家。赵家也是十分庞大的家族，家中子弟不下百人。有煊赫为官的，有习武从军的，也有布衣耕田的。她父母还年轻，算不得族老，却是说话算话的宗子宗妇，统帅着这些人。雁卿只知道为一家宗主，需得怜恤老幼、周济贫弱，令有才华的子弟有晋身的渠道，令平庸的子弟有糊口的家业。她曾见林夫人处置各房纠纷，必以公平、和睦为要。也见太夫人出体己钱贴补族中孤老，秉持的是怜悯、为善之心。

她是知道宗族究竟有多大的权力的，她只是没想到，这权力竟也可以用来迫害人。

林夫人却说，&ldo;也只是寻常罢了。世上最多的便是这样的人，你只是不曾当家，也少出门，便没见过罢了。&rdo;

雁卿才略讶异起来。

林夫人就又招手令她回来，想了一会儿才问道，&ldo;你心里楼家是大jian大恶的之辈吗？&rdo;

雁卿自然点头。林夫人便道，&ldo;那我们不妨就来论说一番……一者，若当年你是楼家宗主会怎么办？你眼前有两条路，其一顺从雍王，舍弃成国公一家，如此便可继续安享富贵，甚至更上层楼。其二悖逆雍王，追随成国公，可眼看着便要举家覆灭，性命都难保全。你会怎么做？&rdo;

雁卿就纠结了一会儿，才艰难的问，&ldo;便没有旁的路可走吗？&rdo;

林夫人摇头道，&ldo;强敌面前，人是没有选择的余裕的。纵然有，最后也不过是殊途同归。所谓无可奈何，便是如此。&rdo;

雁卿拼力去想，到最后也只能说，&ldo;我不知道。&rdo;

&ldo;那你依旧觉得，楼家从一开始就是坏人吗？&rdo;

雁卿这回没有犹豫，&ldo;是。不忍累及家人固然情有可原，可坏事就是坏事。何况后头他们欺负楼家姑婆，这回总不干家族存亡了吧？&rdo;

林夫人点头，道，&ldo;你说的对。可你觉着他们欺负楼家姑婆，就只因为他们天性邪恶吗？&rdo;

雁卿待要点头，却又有些不确定了，就望着林夫人。

林夫人道，&ldo;他们已背叛了成国公，投靠了雍王。为何还要冒着得罪雍王世子的风险，好好的养着仇人的女儿呢？&rdo;看雁卿的面色，便无奈笑道，&ldo;你心里更确认他们是坏人了？是，他们确实是坏人，可你也要看到，驱动他们去做坏事的，不论从一开始背叛成国公，还是到现在迫害楼姑姑一家，其实都不是他们天性里的&lso;坏&rso;，而是另有缘故。&rdo;

雁卿就一怔，片刻后道，&ldo;……他们背叛成国公，是为了安全和富贵，现在迫害楼姑姑，是为了她家的钱财。&rdo;

林夫人道，&ldo;就是如此。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左右不过一个&lso;利&rso;字。天性邪恶的人少，可天性逐利的人，你说是多还是少？&rdo;

雁卿就沉默下来‐‐若说逐利，纵然是她自己也不能免俗。

就只是各人所追逐的&ldo;利好&rdo;不同罢了。她爱看书，爱吃桂花藕，爱听太夫人讲故事，爱让林夫人抱着她入睡，爱和七哥、月娘、谢三哥哥一起玩耍……这些便是她所逐之利，为此她是愿意做一些平时自己不做的事的，譬如赖在林夫人被窝里装睡，使她不能撵自己回去。

但是她还是觉得逐利也不一定要做坏事，譬如大多数人若是爱钱，便会去经商，而不是劫掠。

林夫人却道，&ldo;我说楼家只是寻常，世上多的是这样的人。便是这么个意思‐‐自然，逐利之人也不是个个都不择手段，可也同样不是人人都慎独自律。他们大都会在面临诱惑时动摇，纵然不会做出大jian大恶之事，可不触及底线的小jian小恶却常不断‐‐譬如，你觉着月娘的生母柳氏是个多坏的人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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