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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1页）

&ldo;行，我马上就到了，&rdo;她答，又问了声，&ldo;哪个所的啊?&rdo;

那边回答：&ldo;至呈。&rdo;

也许就是因为这一点铺垫，她走进法援办公室，看到齐宋的时候，并没有太过意外的表情。

值班时间是每周六，朝九晚五。从这一天的九点钟开始，齐宋已经接待了两波咨询。

第一波是个男的，看穿着像是农民工，进来就说要离婚。

齐宋问：跟对方提了没?两人有没有孩子，财产情况如何。

男人却只是回答，说：我老婆她不爱我。

齐宋说：你的意思是你俩感情破裂?那你现在的诉求是什么?

男人却忽然哭起来，方言都出来了，说：&ldo;她还踢俄蛋，俄蛋都快给她踢碎了……&rdo;

只这一句，齐宋就开始后悔，自己到底吃错了什么，跑来听这些?

但来都已经来了，只能忍完这一天。他让男人去派出所报警，立案之后再开个验伤单，先把伤情确定了再说。

&ldo;报警?&rdo;男人却又怂了，不知道是蛋其实没碎，还是感情尚未破裂。

齐宋只好抽了张纸巾递过去，让他考虑清楚了再说。

送走这一位，又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听口音是当地农村的，从包里拿出法院寄来的离婚传票给他看。

齐宋一样样给她解释：答辩状怎么写，接下去还要注意些什么。如果自己弄不来，把具体情况说一下，他这里也可以代书。

不料女人却急了，说：&ldo;他起诉?他告我?我是被告?他倒成原告了?!&rdo;

齐宋给她解释：&ldo;离婚是复合诉讼，不需要反诉，你要有什么诉求，答辩状上写出来就可以了。&rdo;

女人偏就不服，说：&ldo;不行，凭什么我是被告?我要告他，我做原告!&rdo;

关澜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他正在做不知道第几遍的解释，尽量注意着断句和用词，说：&ldo;大姐，复合诉讼的意思，就是你的诉求，包括子女、财产、债权债务都可以在这一个诉讼里解决，不需要提出反诉，你提了法院也不会受理，这程序就不对，你知不知道?&rdo;

女人听他说完，想了想，却还是问：&ldo;那律师你就给我句话，到时候上法院，我是坐原告那边，还是被告那边?&rdo;

齐宋扶额。

关澜倒是笑了。

他眼神向她求助：怎么办?

关澜这才过来，放下肩上背的，手上提的大包小包，一边收拾，一边解释：&ldo;齐律师说的没错，离婚是复合诉讼，但实务里还是有法院受理反诉的案例的。&rdo;

前面几句话说给齐宋听，后面才是对那女人。

&ldo;如果你跟你丈夫的诉讼请求不一样，也就是说，除了他在起诉状里提的那些，你还有其他的要求，也可以先向法院提起反诉。我们看立案庭的态度，再决定下一步怎么走。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不怕原告撤诉，也不会产生遗留问题，别到时候判完了，又发现有家里人之间的借贷没分割，或者孩子的抚养责任没分清楚……&rdo;

齐宋总算喝上口水，就那么坐在旁边看着，听着。

第15章你自己别忘了

法援中心的办公室不大，门口摆着个接待用的长柜台，房间里有几张用磨砂玻璃隔开的咨询桌。这一天在此地值班的除了齐宋和关澜，还有行政老师，以及两个法学专业的大学生，再加上不断来咨询的人，热闹得像个街道办事处。一个上午下来，关澜只在送走那位大姐之后跟齐宋说了句：&ldo;法律援助和你平常做的案子不太一样，你得考虑到当事人可能没有钱，或者没那个意识请律师，你也未必有时间全程介入，所以每次回答一个问题都得尽量想到最周全。&rdo;齐宋也只来得及感谢她的指教，再跟上一句：&ldo;中午一起吃饭吧。&rdo;&ldo;好啊。&rdo;关澜回答。她答应得这么爽快，是他没想到的。更没想到的是，过了一会儿，行政老师过来给他发了张餐券。等到午休时间，在中心值班的这五个人就一起出发去食堂吃饭了。去的是政法最大的一食堂，坐一个长条桌，每人面前一只不锈钢餐盘。在座的两位大学生之一，就是暑假在至呈诉讼组里实习过的张井然。初初看到齐宋，小朋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时候已经把他的情况跟另一位同学分享过了，两人很是恭敬地一个坐他旁边，一个坐他对面，向他打听至呈所今年校招的计划，什么时候开始收简历?面试都有哪些形式?一共会录取多少人?有些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地方?齐宋一一回答。行政老师坐在张井然边上，听他们聊完，也跟着说：&ldo;齐律师真是看不出来，这么年轻已经是合伙人了，而且还能抽出时间来我们这里值班。&rdo;人家大概是想捧他，齐宋却一尬，简单解释了一句：&ldo;是所里派的任务。&rdo;行政老师却还没完，说：&ldo;你不是至呈所的吗?我记得你们律所在滨江区啊。其实你那天打电话跟我联系的时候，我就想问了，你要是想做公益案件，怎么不去那里的法律援助中心呢?或者接12348热线?干嘛跑来南郊这么远?&rdo;齐宋继续解释：&ldo;我是政法毕业的，所以还是想回母校来看看……&rdo;关澜一直没说话，就坐在另一边埋头吃饭。齐宋觉得，她可能根本没听见他们在聊什么。放在餐盘旁边的手机接连震动，她不时拿起来看。是黎晖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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