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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1页）

翻来覆去想了一会儿，二夫人居然有点儿举棋不定了，可也不能不说话，便回应香芷旋对自己的质疑，&ldo;你这孩子，想的太多了。我怎会知道老六身在何处，不然又何须与老夫人走这一趟。&rdo;

儿子并没失去下落，借着这由头让老夫人对袭朗发难，便是不能渔翁得利，也能好好儿看一场热闹。打量别人是傻子，看不出你的打算？‐‐香芷旋在心里狠狠地不屑兼鄙视了一番，面上却是巧笑嫣然，&ldo;兴许是我想偏了，您别计较。&rdo;

&ldo;是，你是年纪小，可也不能因为年纪小就心安理得的不分轻重。&rdo;二夫人整了整神色，语声郑重，&ldo;老四与老夫人说过什么狠话，你在场，比谁都清楚。眼下老六不见了‐‐他刚放了狠话，老六就不见了，傻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吧？我也跟你交个底，要是老六真出了闪失，便是你二叔能为着家门荣辱忍气吞声，我娘家蒋府也不会容忍这等耸人听闻不念手足情分的事！&rdo;她语声低下去，却也冷了下去，&ldo;你可千万别糊涂行事啊，老六怎样个情形回来，这几日是怎么过的，要看他怎样的说辞。你不论知不知情，此时都该奉劝老四，叫他快些与老夫人赔罪，命人将老六带回府中。事关重大，我便好生提醒你几句。&rdo;

夫妻一体，不论心里怎样个想法，明面上都要支持夫君。这是在香芷旋出嫁前，婶婶写信给她时说的话。别说她心里完全支持袭朗，便是不认可，也不会说他半个不字。况且现在要是劝他给老夫人赔罪，那不是自找倒霉么？

&ldo;我相信四爷不屑于为难六爷。&rdo;香芷旋看着二夫人，仍是挂着无辜的笑，&ldo;我是年纪小，可您也别把我当傻子。六爷的事情，我听着您这话里的意思，闹大与否似乎是您或六爷说了算？那我就要请您恕我不敬，说一句僭越的话：还是让六爷快些回府的好，当真闹起来，绝不是您以为的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局面。&rdo;

二夫人听了这一番话，确定眼前人绝不是她怀疑的鲁莽之辈，完全是香家下人口中的小狐狸。对付狐狸要怎样？自然用气势、身份打压。

她冷冷一笑，&ldo;商贾之家，能调教出你这样伶牙俐齿的人，也是奇了。可到底是出自小门小户，占理不占理的便先心浮气躁起来。听说你祖母为你们三姐妹操碎了心，到此刻我总算是相信这说法了。说起来，你那经商的爹娘走得早也是好事，等你大一些的时候再故去，怕是神仙都没法子将你刁钻野蛮的性子扳过来了。&rdo;

香芷旋挑了挑眉，笑，&ldo;您这话我着实不敢接。怎样说话我心里大抵还是清楚的，最起码，不会强词夺理。我出身的确不高，您则是出身于高门，这倒是奇了，高门中人竟可随意对别人不在世的双亲指桑骂槐？二婶，您也是为人母的人。&rdo;

二夫人撇撇嘴，&ldo;别叫我二婶！&rdo;

&ldo;可我记得是您先唤我侄媳妇的。&rdo;香芷旋神色愈发无辜，&ldo;要不是这层关系摆在那儿，我与四爷也不会亲自相迎，谁家这么晚了还见外人？外人要有多不怕人膈应，才会在这种时候登门扰人清静？&rdo;又转头望了望窗口，&ldo;不早了，该用晚膳了。我要亲自去厨房传话，让厨子备几样我爱吃的。&rdo;说着话已转身，要走了。

&ldo;你给我站住！&rdo;二夫人的脸盛满怒意，&ldo;你这等人，便是同在一屋檐下，我也懒得多看一眼！我此刻便以护国公蒋府安平县主的身份与你说话！&rdo;她起先也没打算动怒的，可是香芷旋的态度实在是太气人了。

&ldo;县主啊？&rdo;香芷旋不为所动，心情不错地询问在场的丫鬟，&ldo;县主是什么？大得过大老爷的官职么？还有那个什么蒋府，比袭府这门第还高么？&rdo;

几个自然清楚香芷旋是明知故问，都只抿了嘴笑，不说话。

&ldo;目无尊长！&rdo;二夫人不自觉地又摆起了长辈的谱，冷声喝道，&ldo;你给我跪下回话！&rdo;

岂料，香芷旋却是冷脸相对，语气透着嫌恶：&ldo;出去，不送！看着你就膈应！&rdo;

二夫人一惊，打死也没想到，香芷旋竟会这般与她说话。

香芷旋的目光一点点冷了下去，宛若秋水一点点化作寞雪，&ldo;再过三十年，我也不会像你这样对待一个晚辈，这一时一变的脸色真正叫人叹为观止‐‐唱戏的都要甘拜下风吧？&rdo;

对长辈这样说话，的确是大不敬。可二夫人踩到她底限了。

她极其厌恶二夫人变脸之后的态度，极其反感那种连她双亲一并数落的丑恶做派。

就算她真的失礼又怎样？这是她的地盘，疯了才会由着别人数落挖苦自己。

而在这期间，她愈发笃定袭朋是与二夫人演了一出戏，一个做出掩人耳目的样子逍遥自在去了，一个就骗着老夫人来找袭朗的麻烦。不然就太不合情理了，一个丢了孩子的母亲，怎么可能有闲心与人拉家常再到吵架？

嗯‐‐她眨了眨眼，想着等会儿可一定要把这些发现告诉袭朗，让他去整治二夫人和袭朋‐‐往死里折腾他们才好呢，她非常愿意看这种热闹。

二夫人满目惊愕地看着香芷旋。活了近四十年，从没有人这般与她说话，从没有人这般挑衅她。便是老夫人，待她也从来是有着几分尊重的，偶尔也要顾忌着她的脸色说话。

这个女孩子呢？这个胆大包天的，转瞬之间就变了脸，转瞬之间就从一个乖巧的侄媳妇变成了牙尖嘴利的破落户！

&ldo;你！&rdo;二夫人抬手指向香芷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都发抖了，而且抖得厉害。这个混账东西，已不需她说什么了，说了也是对牛弹琴。她转身唤身后两名身强力壮的管事妈妈，&ldo;给我教训她！&rdo;

香芷旋清浅一笑，对蔷薇、铃兰摆一摆手。

蔷薇、铃兰上前去，轻而易举地制住两个管事妈妈。

二夫人震怒到极致，&ldo;你最好连我一并为难！若是不能，你就跟我去前面说话！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将方才挑衅的话跟老四重复一遍！&rdo;

&ldo;我才没那份闲情。&rdo;香芷旋从容自若，&ldo;良言不说二遍。&rdo;又将室内服侍的丫鬟环视一周，&ldo;我方才一直在与二婶闲话家常，何时为难挑衅过她？你们听到我出言不逊了么？&rdo;

几名丫鬟齐声道：&ldo;没有。&rdo;

香芷旋慧黠一笑。气人之后不能善后甚至要吃苦头，那还是气人么？她可不会做这种亏本的买卖。

&ldo;反了你了！&rdo;二夫人气得直咬牙，&ldo;果真是物以类聚，夫妻俩都是一样的货色！你把我带来的下人当瞎子聋子了不成？&rdo;

&ldo;你的人说什么都是一面之词，执意平白无故污蔑我的话，我也不拦着。&rdo;香芷旋恢复了恭敬的意态，抬手指了指门口，&ldo;二婶赶着回房用饭，不耽误您了。&rdo;

&ldo;别说你顶撞我是事实确凿，便是没有这档子事，我要你接下什么你都得给我接着！&rdo;二夫人站起身来，快步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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