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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2页）

我看薛驸马虽然年近三十，却一直一帆风顺，养尊处优，反倒并不习惯政治的黑暗，很多心思都可以一眼看出来。

他待我很是亲热，是那种不习惯讨好别人的人笨拙的讨好方式，百分之八十的时间目光都停留在我身上，一会儿说&ldo;青莲近日身子可好&rdo;，一会儿说&ldo;张大人的茶凉了，快换了去&rdo;，我也曾怀疑他是不是和张青莲也有一腿，不过看着又不像，而且兰倌来奉茶时他隐隐有嫌恶之色，在这里也不自在，好像很反感男色这种爱好。

嗯，颇费思量。

高玉枢说：&ldo;事到如今，只怕要追查的第一件事便是&lso;人鸭&rso;的身份，受贿的官员，和……&rdo;他看了一眼崔宇：&ldo;崔家的干涉之深浅。&rdo;

一时都沉默。

我在乎第一点，高玉枢在乎第二点，崔宇在乎第三点。

驸马呢，他看着我。两只老狐狸都不愿意先说，我只好当出头鸟：&ldo;琳西，刑部定有官员涉及此事，你可要查出来从严处理。&rdo;

高玉枢愣了一下，连忙说：&ldo;父亲大人教训得是。&rdo;

&ldo;也不可不公，使人心存怨望。&rdo;

高玉枢说&ldo;是&rdo;，我知道他很明白我的意思：找下面的人顶罪，不过事情要做得漂亮，不能留下漏洞。

高玉枢说：&ldo;父亲大人，是否要安排个人去认尸？&rdo;

漏洞不能补的，越补越多，然后再去灭口吗？还是有迹可寻啊。何况，我承认我不算是个好人，但是能少杀人还是少杀人为妙，人家也是一条命啊。

说实话，刚才在马车里听到锦梓说那个&ldo;人鸭&rdo;的妹妹已经灭了口，我竟然感到松了口气。因为我就是在挣扎和犹豫要不要灭口的问题，而且我知道自己至少有百分之四十的可能性会去做。所以我不得不感谢老天，还没有直接让我面对这么惨酷的选择。说到底，我的正义和原则也不过是这种程度的东西吧？

&ldo;不必，流民大都已无亲眷，便是有，也找不到了。哦，听说那个&lso;人鸭&rso;受过崔公子的救命之恩，知道崔公子惹上人命官司，便找上崔府少奶奶，自告奋勇欲以身代。少奶奶虽惊骇不允，到底爱夫情切，那人又百般坚持，最终只好允了，私下去买通关节。此事崔大人全不知情。&rdo;

驸马又是惊愕又是好笑的看着我，高玉枢正色叹道：&ldo;此人实义士也！虽身处下贱，有古之荆轲聂正之遗风！惜乎损及国法，否则何愁不能立传留侠名于后世。&rdo;

我看着这人，真是受不了。虽然我现在也很无耻，不过比起这个人……&ldo;只是，唉，名门眷属对簿公堂，要委屈少奶奶了。&rdo;一定要干得漂亮，不能露怯，不能被抓住马脚。&ldo;好在当年崔公子义助此人之事，知道的也不是一个两个。&rdo;捏造证据，找几个家丁作伪证。

崔宇点头答应，愁色却不解，叹道：&ldo;下官只这么一个逆子，可恨疏于管教，惹下这天大的祸事！他若是死，我也不心疼，却断了我崔家的香火，叫下官日后有何脸面去见泉下的列祖列宗！&rdo;说到底，还是要保住败家子的命，唉，可怜天下父母心，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ldo;崔大人，如今令郎脱逃，官府是必定要下令通缉的，只是大人虽欲大义灭亲，却苦无其行踪。过几日邵将军班师回朝，打了大胜仗，朝廷必要下令大赦天下，届时将令郎的斩立决减成杖责刺配，大人再设法照顾周旋便是。&rdo;

崔宇闻言大喜，说：&ldo;如此便仰仗大人了。&rdo;

我正色说：&ldo;崔大人，青莲所能尽绵薄之力只不过如此而已了，成与不成，尚有天意。&rdo;

崔宇说：&ldo;大人如此相待，下官一家已是结糙衔环难以报答。&rdo;

于是大家又说了些恶心至极的客套话，气氛明显轻松下来。

我趁空觑了锦梓一眼，那家伙很擅长稀释自己的存在感，不知道是以前万千宠爱于一身时就已经擅长的呢，还是被张青莲害了之后被迫成长。

觉得胸口憋闷，我就起身告辞，带着锦梓走出去，还没走到门口，就见一人长身玉立，斜斜倚在门口，靠到我们，美丽邪魅的面孔上满是一种似笑非笑。

我看到这人就头皮发麻，这家伙总令我觉得极端危险。而且，说实话，他气质如此狂野浓烈，与兰倌这个精致小巧，女性化的馆所十分不协调。这样的人居然会是男娼？我再次觉得不可思议。

&ldo;大人数日不来，今日好不容易来了却过门不入，叫庆云好生伤心啊！&rdo;他用一种懒洋洋的拖长了的调子说，虽然是娼ji常对恩客说的话，由他说来就异常性感和……嘲讽。

我很尴尬，当着锦梓的面。原庆云的目光十分无礼的慢吞吞的在我面上打了个转，滑向了姚锦梓。在那一瞬间，我觉得空气中传来了紧张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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