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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2页）

他点亮烛台说：&ldo;孤男寡女，共寝一夜，看来你只能嫁我了。&rdo;

我合衣躺在床上，将被子裹了个严实，有些紧张。虽然知道他也只是嘴上说说，但心里还是怯怯的。

尚睿坐在桌旁，一手撑着下颚，透过烛火看我。窗外雷声阵阵，偶尔闪电回突然照亮整个夜空。而在橘红色火光下，屋内却有种让人安心的温暖。

&ldo;夏月。&rdo;他唤我。

&ldo;恩？&rdo;我将目光从帐顶移向他。

&ldo;有没有人说过你不似一般的女子。&rdo;

我想了想，摇头&ldo;一般女子该是什么样？&rdo;

&ldo;她们恬娴、顺从。而你，聪慧、敏感却又倔强、好强。&rdo;

我咬了咬下唇：&ldo;不讨人喜欢？&rdo;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嘴和下巴。

&ldo;不。相处久了就会愈发地喜欢你。&rdo;他的目光胶着，让我不敢回视。于是又将视线挪回帐顶的灯影中。&ldo;在皇宫里从未有人教过我如何去爱。我想，大概就是把她放在身边，让我伸手可触。所以也许就会在不经意就伤害到你了。&rdo;

&ldo;尚睿……&rdo;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声音有些哽噻，却说不出个下文来。

他笑：&ldo;被你念出来，确实很动听。&rdo;

然后又继续说：&ldo;小的时候刚学认字，很不喜欢父皇给的这个&lso;睿&rso;嫌它麻烦。怄气就将所有印着我名字的文书全部划掉。后来，大哥来到锦宏宫看我说，明远睿哲，无以伦比的名。总不能图个方便叫&lso;尚一&rso;吧。又把着我的手，一笔一画地带我写。&rdo;

我说：&ldo;我一直都羡慕别人有兄长照顾。&rdo;

&ldo;其实我们兄弟几人很生疏，别的姐妹也远嫁四方。只有大哥待我很好，民间常言：长兄如父。现在细细想来事隔多年，都有些将大哥与父皇的脸混淆了。&rdo;

合着雷雨声，他述说回忆时柔和的表情，映着案上缓缓摇曳的火苗，让人看着就想微笑。

那时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还没有意识到，他口中的大哥指的便是子瑾的父亲。

不知聊到什么时辰，大概是烛火燃尽便睡去。

半夜醒来，风雨雷电均停了。如水倾泻的月光从木窗的fèng隙中透进屋内的圆桌上。下床，推开窗。雨后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客栈后院的玉兰，过早地结出花朵，那洁白的花蕾染了月华变成透亮。

拌着微微有节奏的鼻息，他侧趴在桌面。我从床塌取下一张薄被为轻轻他披好，之后端来一张圆凳放在旁边，将头卧在案面，细细端详他。

熟睡的脸如婴儿般柔软。少了白日的凌厉与桀骜。锋锐的眉角也平缓下来。月亮照着上面的粗瓷茶盏与他的脸，都泛着一层淡淡的光泽。

醒来时，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屋内只有我一个人。想必尚睿已下楼打点回程去了。窗户关着，昨夜为他搭的薄被又被覆在我身上，盖得好好的。昨夜不知何时居然挨着他的脸就安心地睡着了。

下地穿鞋时，他正好推门进来。那一照面，想到他醒后看到的景象，而且自己最后还被他抱回床塌就有些尴尬。一时慌了言语。

却见他静了一下，微微偏了偏头，表情万分委屈地朝我指着自己的脖子说：&ldo;落枕了。&rdo;既而调皮地苦笑。我翘起了嘴角，轻笑出声。瞬时之间，一切的窘迫烟消云散。

在回剑州的路上，尚睿突然问我：&ldo;夏月，你说何谓不孝？&rdo;

思索了一下回道：&ldo;孟子云：阿谀曲从，陷亲不义为其一，家贫亲老，不为禄仕为其二，不娶无子，绝先祖祀为其三。&rdo;说出之后我才发觉此话的多余，不禁哑然失笑。其实，他想问的并不是这个，而是深埋心中的犹豫与困惑。

进剑州城前，尚睿不经意地停了马，回望了几眼远处的昆仑墟。两人一起静默许久。看着很多景色又隐没在蒙蒙云烟中。

这两日尚睿的一颦一笑闪烁眼前，却也只能牢牢刻在心中。不知多年以后记忆是否也会随着这漾河中的流水东逝而去。

忽然就想起四个字来：

浮生若梦。

第13章

回到怡园一切依旧，只是每个宫人看我时有了一种奇特的表情，似笑非笑，古怪异常。吃穿用度似乎也较之前几日上了一个档次，不过若是碧莲有意无心地说说，我自然根本察觉不出这细弱的差别。

一整天都没瞧见紫末的踪影，碧莲淡淡解释道：&ldo;紫丫头去别的园子顶差去了。&rdo;我点点头，细想又不对，她们嫌弃她都来不及怎么反倒让她做事情。再问碧莲又闪烁其词，左右言它，不敢看我的眼睛。

总觉得有什么事情瞒住我，却听碧云插话道：&ldo;姑娘昨夜可是与皇上宿在古舜的？&rdo;这一问立刻断了我的思绪，羞红了脸，头都抬不起来。后来才知道事情早已经传开，也许这就是那些宫人们态度转换的原因。

&ldo;我……&rdo;本想如平时那般伶牙利痴地辩解，连吐了两个&ldo;我&rdo;字却又作罢。有些东西是越描越黑，就随别人去吧。

又听碧莲道：&ldo;奴婢们虽然不了解姑娘有什么苦衷，可是皇上他对姑娘真是……&rdo;

&ldo;皇上平日在宫中是个什么样的人？&rdo;我打断他的话，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不想听也不敢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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