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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第1页）

女孩一回头，眼睛瞬间瞪得圆圆的，像两颗潜着龙眼核的琉璃珠，愣了半响才说道“就是……奇怪，刚才坐在这里的呀！”

女子腰一叉，脸一板“不要胡说八道了，你个丫头片子，什么时候学会说谎了。”

女孩急忙申辩道“不，我没说谎，刚才明明坐着一个人，穿着白衣服的，还有胡子呢，怎么一转眼不见了。”

“越说越不像话了，人还能一下子见一下子不见的吗？”

“可是妈……”

“别说胡话了，快去把活干了。”

女子领着小女孩走远了，银叶却还没回过神来。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是那个女孩真的看到了我，还是看花了眼呢？

为了弄明白这个问题，那之后银叶还曾多次故意在女孩周围晃悠，可惜小女孩再也没有任何反应。那天树下发生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自己也说不清，闹不明。不过因为这个特殊的机缘，银叶开始对这个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小女孩有了特别的关注。

女孩姓李，住在村子的东头，周围的人都管她叫阿花。阿花有一个爹姓李，有一个娘姓李（婚后改的姓），有个弟弟，也姓李。阿花今年只有七岁，不过却已经很忙碌了。要帮着妈妈做很多的家务，要照顾自己的小了六岁的弟弟。不过，这在村里是很常有的事情。村里的人总是非常的忙碌，总有做不完的事情。因为人类和仙的不同，人类要吃饭穿衣，还有各种的需求。人类又没有仙人的法力，只要动动念头什么都有了，所以只能不断地忙碌换取想要的东西，难得能有悠哉的时光。可是即使如此，人类的寿命也相当短暂，就这一点来说，银叶一直为人类感到惋惜。

不过，虽然忙碌，阿花还是幸运的。因为她的爹是个不错的男人，在田里干活是个好手，农闲的时候还会出门去做生意。不像村里有的男人，整日游手好闲，除了喝酒就知道赌博。从这点来说，作为阿花身边的一个观察者来说，银叶还是为阿花暗自庆幸的。

但是好景总是不长，过了三年之后，阿花的父亲决定和村里人一起外出做点大生意。开始倒也赚了些钱，却不曾想有一次在回来的半道上遇到了土匪，好不容易赚到的银子被抢了不说，人也被打成了重伤。一起同去的村民费了好大力气把阿花的父亲抬回了家，阿花的母亲看见自己的丈夫浑身是血的样子吓得嚎啕大哭。但又很快反应过来，急赶着去镇上请来最好的郎中。可是再多眼泪和汤药都换不回人命。阿花的父亲在床上哀嚎了几日之后，终是咽下了那口气。

阿花的父亲这一死，家里的日子就越发艰难了起来。没有了家中的顶梁柱，成了寡妇的阿花母亲只能更加起早贪黑，白天像其他男人一样打理着田里的庄稼，晚上还要点着油灯，多做些手工活，每到赶集的时候拿去卖了，换些贴补。

虽然日子艰难，阿花也渐渐长大了，出落成了一个不算漂亮却也有几分姿色的小姑娘。十三四岁的年纪，正是花半开好月半好的年华。村里自然也有些俊俏或不俊俏的后生，时不时在阿花眼前晃悠。每当这时，银叶总喜欢在一旁仔细的观察，时间一长，这也成了银叶日常修炼之余非常重要的消遣之一。这少男少女之间一句看似随意的调笑，一个微妙的动作，不经意间眼波的一丝流转，其中的意味银叶虽然不全明白，却都觉得有趣非常。甚至开始暗中猜测，阿花心里中意的究竟是哪个男孩，是高高瘦瘦的王，矮矮胖胖的吴，还是一笑起来就像个摊开的鸡蛋饼的方？不过，对人间规则早已有些熟悉的银叶心里清楚，阿花中意的是谁并不是最重要的，最后这朵小花花落谁家，更重要的还得看她母亲的意思。银叶观察了许久后发现，还是村西头的叶家最有希望，因为阿花的母亲和叶家的老娘走动频繁，时不时会在一起唠唠嗑，虽然没有谈论太多儿女婚事的问题，但据银叶根据以往的经验判断，关系较好的两家人最有可能结为亲家。更何况，叶家也算是村里相对殷实的家庭，对阿花以后的生活也会比较好。银叶用他长期观察后学会的人类的思维方式仔细琢磨了一番……嗯……叶家母亲的意思不好猜测，但阿花的母亲若是为女儿着想，八成是愿意的。

可谁曾想，银叶的猜测终究都落了空。阿花唯一的弟弟突发了重病，为了给这弟弟治病，阿花的母亲掏光了家里最后的一个子，却还是填不动这药费的窟窿。凭心来说，银叶觉得阿花的妈妈对阿花还是很好的，但阿花的妈妈似乎更喜欢阿花的弟弟。似乎是因为按照人类的说法，只有男孩才能传宗接代。银叶对这一点非常不能理解，生孩子的明明是女人，为什么反而是男人才被认为是家族的传承人呢？不过，银叶知道，自己理解不理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类有自己认为的绝对正确的道理，人类非常看重这些道理，并且常常按着道理去生活，虽然在银叶看来，这些人类所认定的道理不一定真的有道理。

为了给自己的弟弟换取治病的花费，阿花离开了自己的家。准确的说，是被卖走了，去给一个大户人家做丫鬟，以此换来了10两银子。走的时候，阿花并不说话，眼泪汪汪，一步一回头。阿花的母亲也是哭成了泪人，本已和阿花挥别的她，又冲了上去，拉着阿花的手，连连说着“孩子，对不住你了。不过你放心，签的是活契，过两年，等你弟弟病好了，我就把你赎回来。”阿花还是没说话，只是用她被眼泪糊了一层霜的眼睛，看着她的妈妈，微微地点了点头。

就这样，阿花从一个乡下小户人家的女儿，变成了县城里大户人家的丫鬟。银叶对阿花有些担心，从那以后就时不时去县里看她。这大户人家姓许，是县上做丝绸生意的大户，据说不仅在这个县上，在其他县上，甚至更大的城里，都有自己的铺子。但阿花做的事和丝绸没关系，她是许家做粗活的丫鬟，被分配在许家大少奶奶的屋里，帮着大少奶奶的大丫鬟们打打下手，做些抹灰扫地之类的杂事。阿花的工作很忙碌，管事的婆娘也很严厉，看得出来，阿花很是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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