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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布里查德命令拍x光照片，他认真地研究了照片。他给波蒙特夫妇看照片，并要求他们仔细看他用黄色蜡笔划圈的部位，那里有一个模模糊糊的阴影。

&ldo;看这里，&rdo;他说，&ldo;这是什么？&rdo;

&ldo;我们他妈的怎么会知道？&rdo;格伦波蒙特问，&ldo;你他妈是医生。&rdo;

&ldo;对。&rdo;布里查德冷冷的说。

&ldo;我妻子说看上去他又犯病了。&rdo;格伦说。

布里查德医生说，&ldo;如果你的意思是他得病了，这没错。单你的意思是他得了癫痫病，那我敢肯定决对不是。如果泰德真的是癫痫病，你们不需要一个医生指出这一个事实。如果他得的是癫痫，只要你们家的电视机画面开始滚动，他就会在客厅的地毯上乱滚了。&rdo;

&ldo;那么，他是什么呢？&rdo;莎伊拉小心翼翼地问。

布里查德转向灯盒上放着的x光照片。&ldo;那是什么？&rdo;他回答说，轻轻敲着划圈的地方，&ldo;突然的头痛，在此之前又没有任何先兆，这表明你儿子有一个脑瘤，这个脑瘤可能还很小，也许还是良性的。&rdo;

格伦&iddot;波蒙特呆呆的盯着医生，站在他旁边的妻子用手绢捂着嘴哭起来。她哭的时候没有一点儿声音。这种无声的哭泣是多年来婚姻生活磨练结果。格伦的拳头又快、又狠、又准，经过十二年无声的悲伤，即使她真想放声大哭，可能也哭不出来了。

&ldo;这是不是说你要砍开他的头？&rdo;格伦以他一贯的直率态度问道。

&ldo;我不想这么说，波蒙特先生，但我相信需要做手术。&rdo;他想：如果真的有上帝，而且他真的用自己的形象为标准塑造了我们，那么，我不知道世界上为什么有这么多像这家伙的混蛋，这些混蛋还掌握着别人的命运。

格伦低着头，眉头紧锁，陷入沉思，他沉默了许久。最后，他抬起头，问那个最使他烦恼的问题。

&ldo;跟我说实话，医生，一共要花多少钱？&rdo;

助理护士第一个看到它。

她的尖叫声刺耳可怕。在手术室中，十五分钟以来，唯一的声音就是布里查德医生的低语声、庞大的救生器的嘶嘶声，还有锯子急促的翁翁声。

她跌跌撞撞的向后退去，碰翻了一个圆盘子，这圆盘子上整整齐齐放着几十种手术工具。盘子摔到地上，发出一声响亮的叮当声，接着又是一阵较小的叮当响。

&ldo;希拉丽！&rdo;护士长大吼一声。她的声音充满震惊与愤怒。她气昏了头，以至于好象要去追那个逃走的护士似地迈出了半步。

阿尔伯特森医生用他穿拖鞋的脚踢了护士长一下：&ldo;请记住你现在在什么地方。&rdo;

&ldo;是，医生。&rdo;她立即转过身，看也不看手术室的门，这门被希拉丽猛地推开，她一路尖叫着冲出去，像一辆逃跑的火车。

&ldo;把这些工具拿去消一下毒，&rdo;阿尔伯特森说，&ldo;快点，快点。&rdo;

&ldo;是，医生。&rdo;

她开始捡起工具。她的呼吸很急促，显然很紧张，单仍然能够控制住自己。

布里查德医生似乎完全没有注意这些事。他正聚精会神地通过泰德波蒙特头盖骨的切开处往里看。&ldo;真令人难以置信，&rdo;他低声说，&ldo;真是难以置信。我只在教科书上看到过这种事情。如果我不是亲眼看到‐‐&rdo;

消毒器的嘶嘶声好象把他惊醒过来，他抬头看着阿尔伯特森医生。

&ldo;我要抽液机，&rdo;他厉声说，瞥了护士长一眼，&ldo;你他妈的在干什么？做星期天的《时代》添字游戏？把那些工具拿过来！&rdo;

她用一个新的盘子把工具端过来。

&ldo;给我抽液机，莱斯特，&rdo;布里查德对阿尔伯特森说，&ldo;快点。我要让你看点儿新鲜东西，这是你在畸形展览会上永远不会看到的。&rdo;

阿尔伯特森推过抽液机，他不管护士长挡着路，后者连忙跳到一边给他让路，同时很敏捷地保持平衡，不让工具落到地上。

布里查德看着麻醉师。

&ldo;保持血压稳定，我的朋友。我需要血压稳定。&rdo;

&ldo;好，他母亲说他有可能成为第二个威廉&iddot;莎士比亚，所以，保持血压稳定。莱斯特，用抽液机吸他‐‐别用那玩意胳肢他。！&ldo;

阿尔伯特森用抽液机清除掉血。监视器在稳定、单调而舒缓的嘟嘟做响。接着，他倒吸一口凉气，觉得好象有什么人再他肚子上猛击一拳。

&ldo;哦，天哪，我的天哪。&rdo;他向后退缩了一下，然后又俯身向前。在他的面罩之上和眼镜之后，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满了惊奇，&ldo;它是什么？&rdo;

&ldo;我想你已经看到它是什么了，&rdo;布里查德说，&ldo;你需要时间适应。我曾读过有关文章，但从没想过真的会看到它。&rdo;

泰德波蒙特的大脑呈现出贝壳外缘的那种颜色‐‐稍带点玫瑰色的灰色。

从硬脑膜光滑的表面，凸现出一只畸形的瞎眼。大脑在轻轻搏动，眼睛随之一起搏动，看上去好象它在使劲对他们眨动。正是这副眨眼的样子吓得助理护士逃出手术室。

&ldo;天哪，这是什么？&rdo;阿尔伯特森又问。

&ldo;什么都不是，&rdo;布里查德说，&ldo;这曾经是一个有生命的活人的一部分。现在它什么都不是了，除了制造麻烦。刚好，我们能够对付。&rdo;

麻醉师洛林医生说：&ldo;我可以看一下吗，布里查德医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