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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也许老天有眼，又飘起了雪花，鹅毛大雪，燕靖身上披了一层厚厚的雪，脸上被北风吹的生疼，黑马也在漫天的雪花中一点点慢下来，燕靖到了皇城根下时，已经冷静下来了，他在城门前下了马，把身上的佩刀交给了守城的侍卫，孤身一人进了皇宫。

老皇帝像是算准了他回来，看这他的眼神跟刀子一样，燕靖跪在地上看他：&ldo;父皇，儿臣想请父皇厚葬连将军，宽恕连将军家人。&rdo;他的态度不算激动，要求也不过分，老皇帝看他的眼神慢慢的平淡了：&ldo;靖儿起来吧。&rdo;

燕靖顺从的站了起来。老皇帝看他没有继续为连毅求情心情好多了：&ldo;靖儿，你也知道连毅是畏罪自杀，我怎么能给他厚葬？&rdo;

燕靖看他：&ldo;父皇，儿臣放弃查案，请父皇还给连将军一个清白的名声。&rdo;他的话简直是毫无顾忌，一点都不给皇帝留面子，老皇帝的眼一下子眯了起来，燕靖看着这双阴霾的眼说完了他想说的话：&ldo;连将军为我们大梁朝打了大大小小的战役59场，比他的年龄还大，请父皇看在他这么大年纪的份上给他一个，他该有的名声。&rdo;

老皇帝死死的看着他，燕靖也由着他看，他就是生了这么一个倔驴脾气，他也想跟他好好说话的，可是他心里冷静不下来。皇帝看了他一会：&ldo;你放弃查案？&rdo;不是已经查到相国寺了吗？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儿子还是有那么几分本事，差一点坏了他的好事！

燕靖低头一字一句：&ldo;儿臣一切听从父皇的安排。&rdo;两个人到了此刻心照不宣了，这一场暗杀根本就是皇帝自己设的局，知道祭神祭天的路线只有三个人：下命令的当今皇帝，保护皇上的都尉亲卫，另外一个自然就是负责清理道路的连将军。

严进是都尉亲卫，皇帝的亲卫营，皇帝非常相信他，自然不会除掉他，那么皇帝想除掉的那个人就是连毅了，相国寺是皇家寺院，里面的护院根本不是普通的和尚，拿着的兵器更不是普通的兵器，根本就是皇帝自己的人，那一群人严格守卫相国寺，自然不是因为藏经阁的书。树林里的松柏干枯证明他早已设下此局，想除掉他的心早已有了，他原来早就想除掉自己，把自己的羽翼一点一点拔掉，剩下的就该要自己的命了。

燕靖想跟自己说：他早就知道皇帝不喜欢他，早就应该不伤心了的，可是他心里真的疼。连毅的死让他悲痛，自己亲生父亲如此逼他，让他心都寒了。燕靖低着头盖不住他的眼里的痛楚。

老皇帝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直直的问他：&ldo;父皇让你有生之年好好辅佐太子呢？&rdo;燕靖一下子抬起了头：&ldo;父皇！&rdo;

老皇帝居高临下的看着他：&ldo;你不答应？&rdo;

燕靖眼里的痛苦是直接的，他往前走了一步，声音都高了一些：&ldo;为什么？父皇为什么？我这些年做的不够好吗？我14岁跟着连将军打遍了大梁朝，到现在16年了，边境安稳，儿臣治理下的北平也井井有序，父皇！儿臣那里做的不够好！&rdo;

老皇帝啪的摔了桌子上的折子，在外面伺候着的太监李总管吓了一跳，他不敢太靠近了，只听见殿里老皇帝的声音：&ldo;你放肆！&rdo;

燕靖的声音极其压抑，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一股子血腥味：&ldo;父皇，我也是你的儿子！我也跟七弟一样，都是你的儿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公平！&rdo;

老皇帝这次直接抄起了砚台：&ldo;给我滚出去！&rdo;燕靖没有躲，直直的看着他，那块砚台很准确的砸到了他的头上，又从头上掉到地上，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咚的一声，这一声让两个人都愣住了，燕靖头上的血让老皇帝骂不出什么来，燕靖有一句说的对，燕靖也是他的儿子，骨子里也流着他的血。

老皇帝疲倦的坐到了龙椅上，朝他挥了挥手：&ldo;你下去吧，今日之事朕就当没发生过！&rdo;

燕靖听他说朕，有些想笑：&ldo;父皇，连将军呢？&rdo;老皇帝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ldo;连将军为我大梁朝立下汗马功劳，如今身体不适，克死狱中，朕对不起他，着四皇子燕靖责其后事，务必风光大葬。连家一门忠义为国，连毅封为连国候，其子继承其候位。&rdo;

燕靖慢慢跪下来：&ldo;谢主隆恩。&rdo;他连磕了十个响头，以一个臣子的磕法，结结实实的磕，外头守着的李总管都能听见砰砰的声音，老皇帝看着他脸上的血一动也没动，燕靖磕完头就退出去了。

李总管看着燕靖的模样也吓了一跳，正想帮他喊太医，燕靖朝他摇了摇头，径自出去了，很快消失在了鹅毛大雪中。

老皇帝颓坐在龙椅上，李总管细声问他：&ldo;皇上，老奴给你锤锤肩。&rdo;

老皇帝叹息一声：&ldo;朕老了，竟然想要天伦之乐了，竟然就这么放过那个逆子了。&rdo;李总管笑着说：&ldo;皇上仁慈。&rdo;老皇帝不可置否的笑笑，仁慈这个词好听。

老皇帝内心的想法无人可知，只有默默站在他身后的老太监能懂一两分，皇帝这是后悔了，随着修行的时间越长，他后悔了，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怎么说都是场噩梦，他在以后的无数夜里都会被惊吓，以至于迟迟不能圆满升天，所以后期的老皇帝再也没有作出弑子的举动来，当然他的儿子都被他的冷血吓着了，也不敢造次了，今天是燕靖第一次触了他的逆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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