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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1页）

张老先生乍闻这等秘辛，两只老耳朵都竖了起来：&ldo;然后呢？宠妾灭妻？不能够啊！&rdo;

&ldo;什么宠妾灭妻啊？这边儿放了定，那边儿婊子闹，要做正头夫妻，&rdo;贺瑶芳一如天下所有正常的人一样，提到这个就想笑，&ldo;不让她做王妃，那就一拍两散，这世子也就别去找她了。&rdo;

张老先生还有一丝丝文人脾性，那便是对雅ji心存爱怜，中肯地点评道：&ldo;某ji固是贪心不安份，却也可叹可怜。愿做婢妾，也是有心气的明白人。她是命不好，若生在百姓家，未尝不能如愿以偿。&rdo;

&ldo;呸！高祖定制，摆那儿好有一百年了，她头一天知道？&rdo;贺瑶芳却怒啐了一声，&ldo;可怜的人多了去了！她可怜，那已定了婚的胡氏就该了死了？我竟不知，人家好好儿地良家妇女，招谁惹谁了要被人说不如个ji。最后为证清白，为保母家不受株连，自缢而死。

那行院出来的贱人，转脸儿又勾搭上一个宗室子，这头还不肯放手，吊着那个小畜牲的胃口。最后撺掇着小畜牲造反，小畜牲要是反成了，不就是皇帝了么？不就说话算数儿了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要满朝文武拜个ji，不就行了么？为了这个小畜牲造反，天下多少人受牵累！&rdo;

前太妃生平与种种有心计的女人缠斗无数，却不像傻男人这般天真，这些人一定不知道&ldo;欲迎还拒&rdo;四个字是怎么写的。更不晓得&ldo;欲擒故纵&rdo;不止是兵法。

张老先生目瞪口呆，万没想到一个ji女竟有这等宏图大志：&ldo;竟有这等事？小娘子如何得知内幕来？&rdo;

贺瑶芳痛陈一段荒唐史，气儿也消了一些，摆摆手，又斟一杯茶灌下，手绢儿压了压唇角，才说：&ldo;此事太过离奇，经过那一段儿的，茶余饭后没有不说的。最傻是另一个孤老，舍了脸面，冒着险些被爹娘打死的风险，别置外室，将她接了去好生侍奉。结果小畜牧一起兵，就将她接了去，她居然不但自己做&lso;皇后&rso;去了，还能诱得这傻子为了她的荣华富贵附逆了！他爹娘真是欠了他十八辈子的债！这家是吴王一脉，连吴王家都受了牵连，嘿嘿。&rdo;

嗯，最后吴王的封地便宜给了她的儿子。想想还真是要谢谢这个造反的傻货啊。只是当时将皇帝气得够呛，朝上还要绷着，回到后宫就破口大骂，用词十分精彩，信息量很是惊人，每天他看完了供词，后宫就有新话本子听。

一段离奇史，听得张老先生目眩神迷，咂巴了下嘴，回味了一阵儿，才问：&ldo;纵我信了，小娘子要如何取信于人？听说过风流天子李三郎，不爱江山爱美人，没听说过为了给ji女名份而造反的人呀！况且，那世子也是读圣贤书长大的，断不会如此糊涂，&rdo;压低了声音道，&ldo;纵要反，也是为了宏图大业吧？&rdo;

贺瑶芳一怔，轻声道：&ldo;谁知道呢？兴许那女人就是个幌子，他受不了旁人看傻子似的看他。杨妃不也是叫明皇下令勒死在马嵬坡了么？可那个幌子，不甘心呐！以楚王父子之智，如何能瞒得了人，做下这等事来？谁肯为他做呢？教唆他往京中送礼，教唆他招徕流亡编为部伍的，又是谁？我只是知道，盗匪因之而起，烧杀抢掠。百姓流离，江水为赤。后来那片地界儿上的官儿，要不就是反逆伊始，不从逆被杀了，要不就是从逆了，平叛后被正法。能守城保民、传讯京师的……十无一二。&rdo;

张老先生惊呆了！只知有红玉击鼓，不造有ji女当军师造反啊！喃喃地道：&ldo;小娘子很该先说后头那一段，那才是大义所在。至于什么香艳绯闻，却不必太义愤了。只是，要如何说服令尊令祖母？&rdo;

贺瑶芳无力地道：&ldo;那张真人也下山了，难不成我还要假借祖宗托梦？&rdo;

张老先生道：&ldo;不妥，不妥。子不语怪乱力神，他们宁愿相信扶乩请神，也不会相信你。要说楚王谋反，连蛛丝马迹都没有，谁信？要不小娘子就坦白了说，自己是重活过来的？小娘子可知，举人谋了官又不去做，又无宗族帮衬，也不是元勋阁老文宗之后，会是个什么下场？究竟值不值得冒这风险？&rdo;

贺瑶芳担心的就是这个！最后还是有些不忍心，对张老先生犹豫地道：&ldo;要不我试试？&rdo;

张老先生有些悲悯地道：&ldo;或可一试，可千万小心着点儿。我看难！&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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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上，韩燕娘起得早，起身后给两个闺女掖了掖被子，让她们继续睡。贺瑶芳便故作惊醒，将韩燕娘吓了一跳，问道：&ldo;怎么惊着了？&rdo;

贺瑶芳这才发现，问题有点严重‐‐要怎么样才像个小孩子说话？最后冒出一句：&ldo;楚王要造反！&rdo;

韩燕娘乐了：&ldo;楚王怎么可能反嘛！你又睡前听了什么故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好了，时候还早，你多睡会儿。小孩子睡得少不长个儿，别吵着大姐儿。&rdo;

贺瑶芳：……全家最难哄的人原来是你！

她犹不死心，到老安人那里又说了一回：&ldo;我今天做了个梦，跟重活过一遍一样……&rdo;

韩燕娘满眼无奈：&ldo;你是魇着了吧？这样的话也能乱说？&rdo;

罗老安人初听时还觉得有趣，听到后来不免心惊，跳起来先往菩萨面前上一炷香，再念念有词好一阵儿。转过身儿来对韩燕娘道：&ldo;你还愣着做什么？她这必是小孩子太干净，被脏东西盯上了！快！与我一同求碗符水来给她喝了！&rdo;

贺瑶芳：……=囗=！亲，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亲！

一直躲在不远处围观的张老先生乐了，难得看到这位每每一副&ldo;智珠在握&rdo;的小娘子这么惨！心情真是太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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