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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审讯（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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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月伸手折了一支开得正艳的月季花，红色的月季有碗口那么大，馥郁芬芳，脆嫩的枝干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尖锐小刺，杜氏的话让她停下了脚步，她看着手中的花，对杜氏道：“若是我能够留久一点，也许我会帮你们。”

可是每一个时代都有一个时代发展的规律，任何事情都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云月了解这些困于后宅之中的女人的无奈，她们被父权夫权禁锢着，听话的，才能活得体面，不听话的刺头，寸步难行。

权力的诞生必定伴随着鲜血的挥洒，女人要想从男人手里分权，获得尊重，这条路，对于这个还没有女性意识觉醒的朝代来说，太难了。

她一向喜欢独善其身。

她现在唯一有心情做的，就是对这些刻薄的女人，多几分同情和耐心。

所以，她才会对杜氏多了几分宽容。

主院灯火通明，一片寂静，主厅里，林父和夫人坐在主位，云月进去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了背部一片血痕的拢翠，而林父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她被林父暗沉的眼捕捉住，林父好似要将她看个通透。

整个正厅都满是风雨欲来的味道。

“去哪儿了？”

他的姿态是那样的高高在上，云月嫣然一笑，寻了一把椅子坐下，姿态闲适，答非所问，“我一个成年人，去哪里还要和小孩子一样和你打个报告不成？

老爷是在关心我吗？既如此，为何打了我的丫头呀？”

林父气笑了，“一个丫头，让她伺候你，居然玩忽职守，连自己伺候的主子去哪里都不知道，这种丫头，打她一顿都是轻的。怎么，你这是在质问我？”

“姑且是吧。”云月知道自己的想法和这些古人不一样，她轻轻吐了一口气，“我只不过是出去溜达了一圈散散心而已，老爷急吼吼的将拢翠抓了来拷打，是为何？”

“你这是在质问为父？”

“二妹，你不见了，我们都很担心你。你是在和父亲说话，注意你说话的态度。”眼见苗头不对，林家大少林出岫出言希望缓和一下气氛。

可云月没把自己当林父的女儿，真正的林二已经被这一门心思钻研权势的林父逼死了，林父想找她使威风，那可真是找错人了，又看了看已经生气了的林父。

她的态度是那样的端正温和，说出来的话却是那班尖锐，好似要将林父脸上的那层面皮掀下来，自问自答：“是怕我想不开偷溜出去和别人跑了？让这在你眼里看来千好万好的婚事吹了？

是怕我葬送了你升官发财的青云路？让你担下镇国侯府的怒火？

还是怕我又出去给你干了丢人现眼的事情？”

这话可真难听，简直是大不敬！林父气得浑身哆嗦，指着云月的脸半响说不出话来，突然，从嗓子里怒吼一声，“来人，去给我请家法！”

林出岫见自己妹妹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顶撞父亲，忙让云月认错。

云月却是不带怕的，“老爷教育女孩儿，从来不肯多花半分心思，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反正一个女孩子，离了这个家，连口饭都没得吃，挨顿打总比没得活好。”

“老爷从骨子里看不起女孩子，所以才能为了一门可以在仕途上带给他助力的婚事，就急吼吼的将女儿送到别人家去，根本不管女儿的意愿。

嘴上说着是为女儿好，实际上，是为自己好吧？”

“云月，你就少说两句！你看你把父亲气成什么样子了，父亲怎么会害你？还不道歉！”

林出岫知道自己妹妹对这门婚事不满意，没想到，她心里竟然是这样想的，林出岫不免后悔平日里没多管管她。

看着厅里剑拔弩张的气氛，云月冷笑一声，“本来这些话我是不想说的，最后这些日子，大家和睦相处多好？你们将拢翠押到这里来，打她，是因为她没看好我？也根本不管她有没有错，就将她抽了个皮开肉绽。”

林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虎目怒睁，一把拿过仆人递过来的鞭子，披头就要朝云月抽去，林出岫大骇，这一鞭子抽在云月这孱弱的身子上，怕是会要了她半条命。

妹妹刚刚大病痊愈，可挨不得这顿打，没有多想，想要护住妹妹的林出岫一把将站着不动的云月推开，那一鞭子就落到了他的背上，啪的一声，痛得林出岫到抽一口凉气，林父一见自个儿儿子冒出来了，气得胡子乱颤，“反了天了，你今天是不是也要忤逆犯上？还不快让开！”

一直四平八稳坐着的许氏这下也站了起来，捏着手里的帕子，扶住林出岫，“老爷快别打了，一家人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和和气气的商量着来吗？怎么就动起手来了？你看将岫哥儿打得……衣服都破了，呀，见血了！

快去拿药来。”

说着，瞪了云月一眼，“平日里没见你嘴这么刁钻，你就不能少说两句，非得要将家里闹个天翻地覆才开心？今日这事，本就是你做得不对，这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哪家姑娘出去不和家里报备一声？外面乱哄哄的，你一个姑娘家，若是出去吃了亏，会有什么下场你不知道？你父亲担心你，唤来拢翠，她却是对你的去向一问三不知，打她一顿难道不是应该的？你倒好，为一个丫头抱屈来了……你白长这么大了，居然连这些道理都不明白，当真是要寒家人们的心？”

这真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道理。

云月再次清楚的认识到了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格格不入，她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只是一个闯入者，大家的行事标准和道德体系，完全和她不一样，她认为她是对的，但林府的人都认为她是错的。

她沉默了一下，屋子里一片兵荒马乱，暂时无人管她，手忙脚乱的给林出岫处理了伤口，云月站在了一边，林出岫怕是这个府上唯一对林二好的亲人了，可惜，等她离开的时候，她一定将林二离世的事情告诉他。

出了这等事，林父也没了心思再教训云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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