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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一更（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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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贤的指有节奏地一下下叩在方向盘上，专辑名叫《WildLife》，这是里面的第二首歌。

吉科布的这个夕阳比任何一天都美，金色的风让丁贤从软皮夹掏出一只烟，叼在唇间，天边是沾了糖的云朵，粉得像有剧毒又令人愉悦。

丁贤的车停在红灯下，取下了叼着的烟揉进掌心。倒后镜里映出一抹弯弯的微笑，小巧尖下巴上的粉色嘴唇间换上了一只暗金色的戒坠，链条挂在颈项，随举动轻轻摆动着。

街上的人们律动有致，丁贤简直想打开车门，光脚在街上起舞。

丁贤一手打着方向盘，一只手支着头，风拨乱了头发，她帮着风拨得更乱些。吉科布的这些年，像写进了厚厚的书底，积满尘土无人翻阅，时间无限延长，怎么想到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汽车轮上粘着一张缤纷的糖纸，在颠沛中和尘土卷上半空，直至遮住了世界。

黑色的世界——

……

辛悦猛然推开抱枕，眼泪还挂在眼角，却掩着嘴笑出了声。

到现在依旧是懵懂，说不清楚这些情绪是为了什么。仿佛怕过于明白的期待会惊醒了悲伤的命运，像那句话，若能避开猛烈的欢喜，自然也不会有悲痛。只要什么也不希冀。

那些旅程中的一点颠簸，事过境迁，在未来的风景里，都渺小不值一顾。

一夜没有怎么睡，如梦似醒，眼看天亮了，忽然倦意袭来，再一睁眼，已经9点。辛悦慌忙收拾，一个牙却刷了十五分钟。

周五前需把钱凑足，然而还有一千两百万茫无头绪。

早两日和银行的朋友过了两通电话，只能是抵押贷款，抵押买房行不通，眼下唯有从企业主的途径走，手续繁杂不考虑时间也未必能筹措到理想的数字。辛悦闷在办公室绞尽脑汁，胡思乱想，连挪用公款，赌博都想过，只恨通达一时半刻没有什么公款落在她头上，便是立一个名目申请经费也根本来不及。

一早上什么事也没做成，到了下午，丁贤又来讯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着不着边际的话，辛悦一句话要辗转四五遍才能发出去，对面似乎也有相同的难题。到末，丁贤终于说，“我这些年变了……可能你会不认得我了。”

辛悦调侃说：“变成了丑八怪？我看看。”

丁贤回：“我老了。”

有些说不清的悲哀愤懑激荡在胸口，辛悦在键盘上又重又快地输入：“你不老。”

信息发过去，眼泪先涌上眼眶。自己可以老，可以丑，唯独是这个人，不该老去。背不动耽误一个女人最美好年华的罪名。

辛悦越不想哭越是哽咽，丁贤发来一条视频邀请。

辛悦在惊急中擦了泪，整理了整理自己——

对面坐着一个下巴尖尖略有些羞涩笑意的女人，黑色的头发向后简单的束着。她没化妆，眼睛有些微肿，晒成淡金色的薄皮肤下血色泛涌。

辛悦一眨不眨呆呆地看着她，女人拨了拨碎发，潇洒地昂首笑了笑，道：“真的这么大变化，吓傻了？”

辛悦一只手盖住了眼，又从笑眼下滑掩住了鼻唇，斜着镜头里的人道：“小姑娘，你谁啊？”

丁贤拾起桌上的咖啡杯，抿着微笑，眼望着杯中说：“你这些年，就是这么泡小姑娘的？”

辛悦凑近了镜头低声反问：“我……泡你了吗？”

丁贤呛着了，调整了一下，正色说：“就这样吧，怕你不认得我，认个样子。”

辛悦默默凝视着镜头里的人，丁贤的手放在屏幕前，犹豫了一下，移开视线说：“你变了……”

辛悦一怔，丁贤像有些可惜地说：“以前是个小姑娘……”

辛悦苦笑，丁贤说：“……现在像个老油条。”

辛悦垂下目光淡笑，“我以前也不是小姑娘，现在……也谈不上老油条，你需要花点时间了解我，像从来都没有认识过我一样……”话说到末，对上了丁贤的双眼，丁贤还是那样，柔和中始终带着一点漠不关己的神情。旧日里那点被定义为“高傲”的漠然变了滋味，像一片脆弱的冰层，只等一双温热的手。敲门声让二人一震，辛悦回过头来，丁贤已挂断了视频通话。

蕾拉推门进来问辛悦筹备的如何。赵成城出了差，辛悦捏着眉心叹说：“能用的都用上了，我刚回凡兰，本地人脉实在……”话说完，又觉得不该对蕾拉说这些，笑笑道：“没事，我再想想，不是还有几天么……”

蕾拉见状，心中大约有了分寸，坐在了辛悦对面道：“虽说你可能不需要……但是我这里，确实有些门路……”

辛悦放下眉心上的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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