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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1页）

他一早上险些闹得柳家白发人送黑发人，他还不高兴。

太君后虽然这么想，但在司牧抬脚进来时，身体还是诚实地站起来。

他眼睛随着司牧走动而移动，两只手绞在身前，讪讪地问，&ldo;牧儿，可是早朝不顺?我都说了，这些家国大事交给你姐姐和那群大臣就是，咱们男子只负责舒舒服服的多好。&rdo;

司牧坐在主位旁边，宫侍熟练地端来茶水果子放在旁边的小几上。

司牧抬眸看了眼太君后，什么都没说，脸上甚至没多余表情，太君后嘴里没说完的话就戛然而止了。

太君后摆手，&ldo;行行行，我不说，就知道你不爱听。&rdo;

&ldo;父君说身体不适，可需要我叫御医过来?&rdo;司牧垂眸从果盘里拿了个脆桃。

胭脂上前两步，本欲把桃子接过来替他把皮削了。毕竟长皇子平时连吃饭都懒得自己动勺子，何况他手心细碎伤口还没痊愈，掌控力道削桃子皮的时候说不定会扯的伤口疼。

司牧却是摇头，自己伸手从旁边拿过精致漂亮的匕首，垂眸认真削起来。

胭脂微微一顿，便懂了司牧此举的深意。

&ldo;我没事就不能叫你过来啊，我就是想你了。&rdo;太君后身体没有丝毫不适，他就是找个借口叫司牧过来。

司牧不在时，太君后跟下人说话时语气还算强硬，可一见着司牧过来，太君后又有点底气不足。

他坐在司牧旁边的主位上，斟酌着开口，&ldo;你送来的那个宫侍，我见着了。&rdo;

提起这个，太君后就有点不高兴，&ldo;我那也是关心你，就让他跟我说说你的日常起居，你怎么、怎么就把他毒哑了呢?&rdo;

司牧将桃子皮削的老长，薄薄一层垂在手边，但就是没断，&ldo;父君若是真的关心我，大可以像今日这般将我叫过来，何至于派个下人在我身边看着?&rdo;

他抬脸看向太君后，眼睛弯了下，以最寻常的语气说，&ldo;我跟皇姐关系好时，这宫侍许是只在意我的起居日常。父君，若是我跟皇姐有朝一日撕破脸皮，这宫侍在我身边，当真还只关心我的这些琐事?&rdo;

太君后听完脸色一白，手指攥紧袖口，&ldo;你竟然这般想我?你是我儿子，我会害你?&rdo;

司牧又低头削桃子，&ldo;您明知我想嫁的人是谭橙，可您为了皇姐，不还是对您最爱的儿子下了催情药?&rdo;

平平静静的语气，没有半分抱怨跟不满，但听在太君后耳里却像是开过刃的刀子一样，往他心口扎。

太君后不知是心虚愧疚还是急着解释，站起来说，&ldo;程平妤是自家人，你嫁给她有何不好?现在你皇姐给你赐婚，不是让你嫁进谭家了吗，你还有什么不满，可至于将柳家打压到那种地步。&rdo;

&ldo;牧儿，为什么非要参政，为什么要做这么辛苦的事情，&rdo;太君后往前走了两步，声音带着哽咽，&ldo;你就不能跟你皇姐像寻常姐弟一样吗，做什么争这份权?&rdo;

司牧垂眸，手一顿，匕首下那层薄薄的桃子皮终究是断了。

&ldo;您让我放权，那您说后宫权力给谁好?是给耳根子软的您，还是给没头脑的吴氏?&rdo;司牧接着断口继续削，&ldo;您是不是私下觉得皇姐子嗣稀少，是我背后做了手脚?&rdo;

太君后眸光闪烁，连连摇头，多少还是有些心虚，&ldo;爹怎么会这么想你。&rdo;

&ldo;父君，若是我想下手，桉桉便不会长这么大。&rdo;司牧握着匕首，抬头看太君后，&ldo;至于前朝，权力交给皇姐一次就够了，没有第二次。&rdo;

前世的教训太过惨痛，司牧没有足够强大的心神再承受一次。

&ldo;母皇呕心沥血治理的江山，我要帮她守住，甚至扩大。&rdo;

听司牧搬出先皇，太君后忍不住说，&ldo;但你皇姐才是女人，才是大司江山的正统，你将来总是要还政的。&rdo;

&ldo;江山重在社稷，重在朝堂，重在百姓，从来都不是重在女男之别，&rdo;司牧漂亮黝黑的眸子平静地看着太君后，&ldo;您跟母皇比，眼界着实不够宽阔。但凡您懂母皇的半分用心，便做不出昨天那事。&rdo;

太君后被亲儿子说在脸上，面色灰败着往后退了两步，&ldo;你还是记恨我，我都是为……&rdo;

司牧缓慢摇头，&ldo;我个人的贞洁跟大司的存亡相比，无足轻重。我不记恨您，只是觉得有些……难过。&rdo;

&ldo;牧儿。&rdo;太君后心里也不是滋味，他其实都是为了这个家，从没想过要将自己这个儿子如何。他可能只是方法错了，但真的没有坏心。

司牧却是直接打断他的话。

&ldo;父君，皇陵那边的行宫我已经派人前去打扫了，您既然身体不适，不如去那边休养一些时日。&rdo;

司牧将桃子放下，掏出巾帕擦拭匕首上的桃汁，声音轻轻，&ldo;母皇应该也想您了。&rdo;

太君后微微一顿，随后才反应过来司牧说的是什么。他脸色一沉，刚才满心的难受愧疚被冲散，红着眼眶，&ldo;我不去。&rdo;

司牧这是要将他从宫里赶出去，太君后岂能接受。

&ldo;父君若是不想亲眼看着我举兵逼宫，还是出去住的好。&rdo;司牧匕首擦的锃亮，光泽随着他手指转动，轻轻晃在他白瓷般冷白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