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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老婆和女儿闹矛盾,大国避不开,把小贵拉回房间,小贵一边抹眼泪一边委屈:&ldo;她怎么能这么说我!我是她妈,亲妈!什么戏子,我怎么就拿她当戏子了!我想她开朗点多接触社会多接触人,让她上台表演节目怎么了?我姑娘回来了,她有本事我想显摆给所有人看怎么了?她怎么会觉得我把她当戏子!还有,解放多少年了,什么戏子,那是演员,她爷爷她大姑到底教她些什么东西啊!&rdo;

大国两头为难:&ldo;贵儿,小西和你的想法不一样,她跟你看问题方法不一样。&rdo;

&ldo;你也是老爷子教出来的,咱俩夫妻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看法不一样。怎么和她就看问题不一样了!&rdo;

我还真不是阿爹教的。小时后老爷子非常忙,老太太和宋娘娘教的的最多,解放初,学校还没有普及,他还上过一年私塾呢。可大国不能这么劝妻子。&ldo;我不是大人吗!你跟孩子计较什么。我吃了多少苦摔了多少次才有现在这样?&rdo;

小贵不服:&ldo;我怎么就跟孩子计较了!我就是对她对我的态度!她没把我当她妈!她都回来这么久了,要是没人给她灌输,她会一直不肯跟我亲近?!&rdo;

&ldo;小贵!小西就是这种性格,她在那边也只亲近阿爹和小莉。&rdo;

&ldo;所以就是你爹和你妹妹教她不要亲近亲妈的?&rdo;

大国头都疼了:&ldo;你不能不讲道理。他们怎么会这么教她。&rdo;

&ldo;可她们也没教她要亲近父母!&rdo;

大国回答不出了。

小贵难过:&ldo;有时候我想,哪怕老爷子教她讨厌父母呢!至少,她会跟咱们吵,会闹。可你看,她不喜欢上台,我让她去,她就上去了。回来也就问了我一句。&rdo;抓紧丈夫的手:&ldo;大国,她是没把咱们当爹妈啊。&rdo;

大国沉默了好一会儿:&ldo;以前,咱们对孩子来说就只是爸爸妈妈两个称呼而已。以后,咱们好好对她,好好对她……小西不是不知好歹的孩子,大家都说她懂事……日子还长,咱们慢慢相处,亲生的爹妈,总能处出感情,处出感情……就好了。&rdo;

小贵听的出丈夫的后悔和不确定,抹了把眼泪,&ldo;我知道,日子还长,咱们慢慢处!&rdo;

2、小贵决定和女儿打持久战,可老天就是不让人消停,一出正月事情又来了,上海出台新户籍政策:知青子女有一个回沪名额!只要年满十六周岁,上海下乡知青的子女,没在上大学、没有工作、没有结婚、没有子女,一户有一个可以回沪。老爷子直接打长途过来,命令大国:户口给小西!

大国和小贵好几宿都睡不好。

矿区还有二十多个京津沪知青,三大城市的政策都陆续出台了。这些人大多都有两个三个孩子,好几家为了回城名额该给哪个吵成一锅粥,吵得整个矿区都知道。有重男轻女给儿子的,有怕政策会变给最大的,可不管给谁,剩下的孩子总会觉得父母偏心。电厂的黄会计家闹的最凶,她也是上海知青,和小贵家多有往来,只有两个女儿,小的和小南一边大,都是十六岁初三,大的十七上高一。名额家里决定给大女儿,小女儿一气之下喝了药闹自杀,送医院抢救回来后一直不和父母说话。大的也不是个省心的,在学校里被跟她不对付的同学挤兑说她为了回大城市逼死自己妹妹,二话不说开了教室窗户就要跳楼,还好有几个男同学眼疾手快给死拽了下来。好好的回城喜事差点弄成丧事,黄会计天天哭,家里也哭办公室也哭。除了同是知青的人感同身受,其他人都无法理解。小贵知道,如果不是嫁给大国,自己也无法理解,可是从嫁给他的第一天起,小贵就知道他对回城回家的执念,这种执念甚至延续到了知青子女的血脉里。

&ldo;怎么办?&rdo;小贵问躺在身边同样睡不着的丈夫,&ldo;难道就按老爷子说的做?&rdo;老爷子动迁的房子马上就要交房,来信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想把小西再接回去。大国和小贵就装看不懂。老爷子写给小西的信比给儿子媳妇的厚好几倍,之前总是问小西好不好,从成绩好不好到吃的习惯不习惯到晚上睡得好不好冬天有没有冻着,事无巨细,想起什么问什么,就差直白的问爸爸妈妈对她好不好了。看到这种信,做父母的只有苦笑。现在好了,老爷子直接问孙女想不想爷爷和大姑,想不想回来!

户口给小西,就算还有两年她才满十六,下半年房子一装修好,老爷子也会要小西回去。

小贵第一次这样悲观:&ldo;大国,你说,这孩子是不是我强求来的?咱们跟那孩子其实没有缘分。&rdo;

&ldo;别胡说!那是咱们的女儿,怎么就跟咱们没缘分了?!&rdo;犹豫这些天,因为妻子的这句话,大国终于下定了决心:&ldo;名额给小南,小西留下!&rdo;

&ldo;啊?&rdo;小贵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大国重复:&ldo;小西留在咱们身边!&rdo;

大国是行动派,第二点晚上吃完饭放下碗,在饭桌上告诉了儿女回沪的政策,也说了大人的决定:&ldo;名额给小南!&rdo;

&ldo;啊?&rdo;小南的反应跟他妈一模一样,都反应不过来。然后的反应还是和他妈一样,一起小心翼翼的看他妹妹。

黄会计家的事儿闹得大,学校里孩子们也都知道了什么知青子女回城的政策,小南自己就是知青子女,他又不傻,就算父母还没跟他说,打听打听就知道了。知道就知道了,他也不关心,这孩子从小被灌输、长大了也很自觉:所有东西都应该妹妹先挑,妹妹有我不一定有,妹妹没有我肯定没有(∩_∩)。

他妹妹正在秀气的用手绢擦嘴。

小西放下手绢才问:&ldo;为什么给他?&rdo;

大国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紧张,深吸口气:&ldo;小西,爸爸妈妈不是重男轻女,也不是更喜欢哥哥不喜欢你。你还小,不知道户籍政策随时会变,你哥已经满十六周岁了,暑假回去就能上户口,你还有两年多才十六,如果政策变了,你们俩可能一个都回不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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