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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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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呼！帅哥！这么晚了还在锻炼？”后面一张白色的轿车停了下来，一个妖艳的女人从驾驶位探出头冲这边叫唤，“去乐乐怎么样？”旁边坐着的另一个类似的女人粗野地笑了起来，狠狠抽了一口香烟往这边吐来，这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女人。我累得够呛，这两个尤物却在嘲笑我，我想对她们说：“去他妈的！”却又想到背上快死不活的房东，厚着脸皮说：“我这哪是锻炼？这位大叔病得不轻，能否用你们的车送医院？我们会给钱的。”

那女的吐着烟，斜瞥着我，一言不发地伸出五个涂有蓝色指甲油的尖爪晃了晃。

“五十？”我上前一步问。

“五百！”驾驶位上的女人仍瞥着我，不动声色地轻启那张涂得太红的艳口。房东太太和她女儿眼巴巴地对望了一下，又忙着招呼另一辆驶来的的士，那的士也载了人，顿了一下过去了。房东在我背上只有哼哼的力气了。女孩娘俩跺着脚都哭了，却仍不愿过来跟这两个女人谈价，她们对这样的女人没有信心。

“那……那，就给她五百吧！”房东在背上有气无力地哼出了这一句，那娘两就顿住了，停下在空中乱抓的手——她们何尝不希望这样就能抓到一张车呢？但房东在我背上很轻地吐出了这句话，娘俩就哭丧着脸走了过来。

“就不能少一点？”房东太太对那驾车的女人狠狠说道。

“爱走不走！”车女郎白了房东太太一眼，就势启动了汽车。

“走！走！走！”我应着，用下颌示意房东女儿打开车门，费劲地把房东放在后排座位，房东太太从另一侧上车扶住。我挤了进去也扶住房东，狭窄的后座早被房东夫妇占据了大半。房东女儿跑到她妈妈那边，却早已上不去，又折了回来，望着我犹豫地不上车，驾车那女的不厌烦地拍了两下喇叭。

“活祖宗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害羞！还不上来？”房东太太骂道。女孩又急又气，苦着脸挤了上来，满脸早已憋得通红。我正襟危坐，做出柳下惠的样子。

“明珠医院。”房东太太欠了欠身对那妖艳的女人说，早已不厌烦的她一脚油门，车飞驰了出去。刚上车的房东女儿，蹲也不是，坐也不是，车一动，整个地摔到我怀里。女孩尖叫了一声，又从我怀里支起身子，拼命地往前排座位上靠。我使劲往房东那边靠了一下，拍着好不容易挤出的一点点位置：

“来坐这。”

女孩勉强坐了下来，身子使劲往前靠想不粘到我，但狭窄的空间不由得她不紧紧地贴着我，我能感觉到女孩纤细柔软的腰肢，青春的气息同时也扑面而来。这是我第一次这样用身体感受另一个身体。有一点脸红，却故出一幅自然的神情。

前排副驾位上的女人，从女孩一上车就用怪异的眼神盯着，像看一个从旧时贞节牌坊里走出来的古董，手中的烟卷挂了一大截烟灰也忘了抖落。

“哎呀！”那女人终于哼哼着拧回那有些僵硬了的脖子，“哈！”又怪怪地笑了一声。开始用被酒烧坏的嗓子唱起那首《野花》：“山上的野花为谁开又为谁等待……拍拍我的肩我就会听你的安排……”驾车的女人也应和着唱了起来，声音哑哑的，不过感觉还好，比起原唱来听着又是一番韵味，多了一些放浪，也多了一些什么——似乎是凄凉。我不知道她们何以会选择放浪，是因为不信世间有爱情存在，还是曾经为爱伤透了心，或者纯粹是出于功利心赤裸裸地为了钱？我不知道。

车很快驶入医院，在护士的帮助下房东被抬入了急救室抢救，一番折腾后，医生说他那是心梗，晚一步就没命了——还好，总算化险为夷。这时才想起外面那两个女的还等着要车钱，于是由房东太太照顾着，我和她女儿出去付钱。路上我们商量着把价钱压一点下来。

两女的还在车上。驾车的狠命地抽着烟，另一个则卷缩在一旁睡着了。

“怎么现在才出来？”女人嘟囔着。

“不好意思！抢救病人。那车钱多少？”我寻思着把钱压下来，故意这样问。这一段路，打的也不过几十块而已，这女人要得也太黑了。

“一千块！”女人睡眼惺惺地说。

“什么！一千块？刚才不是说好的五百！怎么又变卦？”房东女儿一听就嚷嚷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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