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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土黄色的围墙贯穿了视线。
围墙顶着黑色瓦片,中间开了两扇拱形铁门,顶端挂着一横匾:巳阳城。
曙晗向城门走去。
进出城的百姓甚多,他们粗布麻衣,有的牵着小孩,有的运送货物,川流不息,一片繁荣。
许是看他一身素白,不像市井之人,又许是看他目似剑影,气质清冷,过路人纷纷向他投来异样的目光。
因为这样的外表,他一路上饱受了太多“特别的关注”,有些是无声的眼神,而有些,则是在议论他时字里行间夹藏着的藐视。仿佛在这个世道,普普通通才是常态。
他冷着脸加快脚步。
这里是巳阳城,人界第二大城镇。有文人曰:“白日照夏城,蝉鸣伴翠藤。暖风徐人醉,巳阳一番盛。”而炎热褪去,夏日城内的晚间比日间更为繁盛。
集市上人流如潮,没了阳光的照射,年轻女子们也成双结对地出来散步。她们一眼便注意到了他,如同看到什么奇珍异宝般,互相戳了戳,悄悄议论起来。
一路走来,他早已见怪不怪。两千多年与世隔绝的生活,使他从未与女子接触过,也懒得去猜她们存在怎样的心思。
对于“情爱”,更是从未听过。
一团乳白色的蒸气奔涌而出。包子铺老板掀起蒸笼,吆喝道:“包子!新鲜美味的猪肉包子!”
香气扑鼻,曙晗一天未进食,眼下饥火烧肠,便走上前去。
那老板是个矮胖的男子,正如包子一般,手里摇着一把破蒲扇,头发被扇子吹得四散飞起,脸颊上仍是有汗滑落。“买包子吗小伙砸。”他半垂着眼帘,懒懒道。
曙晗“嗯”了一声。
“一铜贝一个,要几个。”
铜……贝?
曙晗微微蹙眉,没有回应。
商人的直觉一下子点燃了老板,他吹胡子瞪眼,没好气道:“没钱你买什么包子,快走走走!我这不赊账。”说着便抬起手,欲轰曙晗。
曙晗双眸微眯,错身躲开他的手。
“哎哟,练过啊?”老板有些意外,心虚地收起手抱在身前,只动嘴皮子,“练过也休想赊账!走走走,再不走我喊人了昂!”
曙晗剜了老板一眼,转身离开。
街上行人颇多,他跟着人流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以前在山上,饿了食山中野味、渴了饮山间溪水,而下了山,自由了,却也迷茫了。他好比一匹被人类圈养了数年的野狼,突然放归山林,没有丝毫捕食能力,只能自生自灭。
一轮上弦月挂在空中,照亮了一圈云雾,仿似瓷器上龟裂的花纹。吉祥弈所楼门大敞,堂中人满为患。
看到门口立的牌子上写着:“开门大吉:不花钱下棋,赢了您赚钱。”曙晗稍加琢磨,踏上台阶。屋内烟雾弥漫,视线如踏入薄雾般虚无。他五感敏锐,忙用袖口捂住鼻子,皱着眉环顾四周。每张桌后都坐着对弈之人,并围了一圈看客,其中不少都叼着烟斗,烟雾就是从那里飘出来的。
走近一看,他们下的是围棋,看客们押对弈者,若是胜了,亦能获得分成。
眼下这局将尽,黑子已是走投无路。
看客们指指点点,执黑子的那人顶着压力,汗如雨下,频频用袖口抹着额角。终是在落下这子后起了身,“不下了不下了!”他一甩袖子,疾步走向大门。看客们欢呼的欢呼,叹气的叹气,抢钱的抢钱,走的走。
曙晗当即坐在空位上,给了身边侍者一个眼神,让他收拾棋盘。
“你要和老朽下?”对面执白子的是一位花甲老者,棕帽棕袍,眼神如贼。见曙晗毫不犹豫地坐在了对面,他不怀好意地警告:“老朽今日可是赢了一座金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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