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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阿诺德走出去。一把椅子与地板摩擦，吱嘎作响，一个女人站了起来。博特说对了，我又见到她了。是西格丽德&iddot;维瑞尔。她脸上透出的紧张感比之前更明显了。她认出了我，随后眼神滑向桌子的边缘。

一个高大的女人像山一样坐在一把样式奇特的椅子中。宽大的金属链子穿过椅子扶手，紧紧地锁在她的腰部。我认出了那张脸，皮肤黝黑，充满男人气，有着斯拉夫裔的特点，浓密的头发乌黑发亮。拉波特夫人，她是屋子里唯一一个没有在灯光亮起时盯着我看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到现在也没有看我一眼的人。她双眼紧闭，仰着头，向着天花板，身体紧张，姿态僵硬，这副样子我今晚已经见过一次了。肉乎乎的双手痉挛地攥紧，下巴的肌肉紧绷着，嘴角冷酷地撇着，露出洁白的牙齿。她重重地喘息着。

第五个人是个体格健壮、戴着一副金丝边圆眼镜的男人。他站起身，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走近拉波特，弯下身，给她号脉。

&ldo;哦，是你啊，盖尔医生，&rdo;阿诺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ldo;进来。&rdo;

急匆匆的脚步声穿过阳台。&ldo;发生什么事了？&rdo;一个冷静平淡的声音问道，&ldo;我从窗户外面看见灯亮了，兰博拿着手枪。抓了个贼？&rdo;

阿诺德说：&ldo;我不知道。&rdo;

一个年轻男人跟着阿诺德走进屋。他没有戴帽子，身穿带腰带的华达呢翻领雨衣，大约三十来岁，但是举止老成。他相貌随和友善，给人感觉聪敏而能干。灰色的眼睛里透出幽默和睿智，他充满期待地打量着我。

阿诺德质问道：&ldo;你在这岛上做什么？你是谁？&rdo;

&ldo;对不起，&rdo;我说，&ldo;我好像犯了个错误。但是‐‐好吧，我是来借用你们的电话的。&rdo;我尝试性地对菪举着手枪的男人，慢慢地，一字一顿地补充说，&ldo;打给警察。&rdo;

我得到了预期的反应。屋子里的所有人全都停下了动作，好像电影胶片卡住了一样。

&ldo;为什么？&rdo;片刻之后，胖男人说，声音毫无起伏。

电影缓慢地继续播放。

&ldo;我要报火警，还有……&rdo;‐‐我想我应该说得轻松点儿‐‐&ldo;一起自杀案。&rdo;

我看到楼梯脚下的一间图书室里满是书籍，而一张小桌上面就摆着一部电话。我走向它。电影再次停止不动，我走出几步之后，才又恢复如常。我就要触到电话时，兰博那刻板冰冷的声音响起。

&ldo;别动电话！&rdo;

这个男人简直不可思议。他的声音中所蕴涵的感情比对数表所含的还要少，只有冷冰冰的平铺直叙。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太具戏剧性，我已经受够了我经历的这些事情。我以为，如果我心平气和、理智地讲明事件始末，那么别人也就会平静下来。

&ldo;好吧，杰西&iddot;詹姆士（美国历史上的一个著名强盗。‐‐译者注），&rdo;我轻声说，&ldo;随你的便吧。阿诺德，你妹妹在哪儿？&rdo;

&ldo;兰博，&rdo;他说，&ldo;放下枪。&rdo;他转向我。&ldo;你为什么问这个？关于我妹妹，你知道什么？你是谁？&rdo;

&ldo;你知不知道她在哪儿？&rdo;我固执地追问。

&ldo;知道。她在楼上自己的房间里。可……&rdo;

&ldo;如果我是你，我就去确认一下。&rdo;

他眯着眼睛看着我，然后缓缓地开口：&ldo;你发现了什么？抻

&ldo;你妹妹，&rdo;我说，&ldo;她在那栋老房子里，已经死了。我可以用电话吗？&rdo;

今天晚上的电影总不能顺利播放。他们又停住了。

所有人都盯着我，除了阿诺德，他望着其他人。拉波特夫人的双眼仍然紧闭着，但是从她急促的呼吸中，我发觉了一下短暂而突然的停顿。

&ldo;不！&rdo;是西格丽德的声音，渗透着恐惧与难以置信，&ldo;不，不会的口琳达不会……&rdo;

医生向我迅速跨了一步：&ldo;你怎么知道那是斯凯尔顿小姐？&rdo;

&ldo;瓦托斯上校。他看见了我们的手电光，就过去查看。我们发现尸体的时候，他也在场。&rdo;

&ldo;我们？&rdo;兰博说，&ldo;你和谁？&rdo;

医生猛然转身，&ldo;也许你最好去看看，阿诺德。&rdo;

阿诺德走上了楼梯。兰博也开始走动。戴眼镜的男人试图把拴在拉波特腰上的金属链子解开。他不时瞄我两眼，头像鸟一样飞快地转来转去。兰博把枪递给他。

&ldo;对准他，布鲁克。&rdo;兰博步伐沉重地跟着阿诺德上了楼。

布鲁克顶着一头铁灰色的头发，柔和的面庞总是透着心不在焉，棕色的眼睛看上去坦诚正直，看东西的时候却有个怪毛病，给人有点儿斜视的感觉，视线总是从镜片的侧面‐‐而不是后面射出。他胆战心惊地瞧着那把手枪。我暗地里觉得他温和无害，于是再次向电话走去。

他随即开口，漫不经心地飘出柔和的声音，丝毫没有加重语气。&ldo;我应该警告你不要碰那电话。&rdo;无论他有没有害人之心，在我心底，出乎意料地生出一阵惶恐不安，他好像期待着我去碰触那部电话，这样他好有理由开枪射击。

拉波特虚软无力地瘫在椅子上，慢慢地睁开眼睛。我记忆中的那如男人一般的低沉声音轻声说道。&ldo;要是我就不会（那样做），埃拉。&rdo;她眼神清朗起来。